当婆婆宣布谢承勋和杜晓晓订婚之际,心开始痛,痛到深入骨髓,痛到无法忍受。她可以忍受婆婆对自己的尖酸刻薄,因为婆婆是长辈,爱说两句就说两句,大可一笑置之。
可婆婆今天却得理不饶人,明知道她此刻最难受,却偏偏在她伤口上撒盐,再狠狠踩上一脚。谢承勋至始至终都在沉默,她知道,今天以后他不会再帮自己。她更加不明白,前一刻还帮她去接母亲的谢承勋,下一刻怎么会变得如此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于是在婆婆的挑衅之下,她终于爆发了,看着婆婆被她呛得灰头土脸,不仅没有报复的喜悦,心口反而火辣辣的疼。
杜晓晓用戴着订婚戒指的左手在给谢承勋倒酒,低声说了句什么,他一向严肃的表情突然柔了一下,尽管短暂,可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渐渐明白了,她在乎他比自己想象中要强烈百倍。以前她把这种感情归类于依赖,不是爱情。
可现在她看得很明白,她爱他,至于什么时候爱上,脑海里混沌一片,暂时想不清楚,或许……很早就爱上。
爱,以前很多人跟她说过,上学时好多男生打电话,写情节,当面表白,几句话不离“我爱你”。大学时和宗源谈恋爱,他也常把这三个字挂在嘴边。后来和暮澄结婚,他更是每天都会呢喃上好几遍。她以为自己听麻木了,没有了感觉,就跟每天和人打招呼说的话一样,“早上好”,“你好”。
现在她清醒了,发现自己爱着一个男人,很爱很爱,却可能没机会说出口,刹那间仿佛心底有无数只冰尖的棱角,狠狠地戳在脏腑里,那样疼,疼到能听见自己的呻/吟/声。
桌上的人已经端起酒,祝福暮延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又祝福谢承勋和杜晓晓白头偕老,言馨端起酒杯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可是有谁知道,她不想笑,她想哭,想拉住谢承勋说,我爱你,我爱上你了,可是……还来得及吗?还有机会吗?
没有了吧,在看到他和杜晓晓一起站起来敬酒的时候,她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机会,一个有可能令她后悔一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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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第三者
猝然间,谢承勋瞄了她一眼,她背脊一僵,犹如迷途的羔羊骤然抓到一线光亮,可很快的,他的目光又淡淡地掠向别处,似乎只是不经意间的路过。她死死咬起唇,眼前看到的唯一光亮也随之消逝,沉入黑暗之中。
大厅里仍然嘈杂喧闹,有人过来敬酒,先祝暮延满月,再祝谢承勋和杜晓晓订婚大喜。
言馨木讷地应承着,脸上的笑是僵硬的,自己的意识并不清晰,整个人仿若完全被隔在另外一个空间,四周除了阴冷的黑幕,只有内心越来越响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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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暮延满月酒的第四日是周末,谢承勋从四楼下来,路过二楼时停顿了片刻,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走进餐厅时冷声吩咐下人,“去叫言馨下来吃早餐。”
他的脚步放得很慢,扣袖扣时烦躁地在想,自和杜晓晓订婚之后,言馨到现在都没有与他碰过正面,也没再独处过。最近他早出晚归,每天天亮就去部队,忙到天黑才回来。后来打她手机停机,他立马充上足够的钱,再打是通的,可那头按掉了,再后来干脆关机。
下人战战兢兢回来回复,“二少奶奶不在家。”
堙“人去了哪儿?”他一拳击向桌子,心底的迸出失望的裂缝,好不容易盼来周末能在早餐桌上看到她的好心情就这样滑入谷底。
下人更加战战兢兢,“不清楚,一大早二少奶奶就出门了。”
谢承勋不耐烦地挥手,下人飞快地退下去,他开始拨电话,每按一个键都象用尽全身的力气,按完十一个键,把听筒贴于耳朵旁时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她已经连续几天关机,这一次会不会也是同样的结果。她在躲他吗?要躲到什么时候?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电话一通,立刻以压抑过度的嗓音沙哑地质问,“为什么一大早出去?”
“我在医院。”听筒里传来冷冷淡淡的声音。
他语调倏然放缓,“在看医生吗?”
在医院当然是看医生,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言馨疏远地“嗯”了一声,突然想起在家里的暮延,不由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是啊,找她有什么事?他抚着额头,在心里哼哼地笑着,刚刚一听到她不在,他便慌得不行,所有的理智通通不见,出现前所未有的混乱。可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苦,又有谁能明白。
没听到他的声音,她大可以挂电话,可听到话筒里传来阵阵紧似的呼吸声,急促而慌乱,似乎要在下一刻直接扑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