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外形魁梧,手段冷酷的男人,此刻正象在等待一个生死宣判一样紧紧蹙着剑眉,眼神中透出无力而又伤感的神色,她的贝齿不禁咬住下唇,手指紧紧抓住他身上的羊绒衫。
言馨长久没回应,谢承勋突然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眼前有阵阵晕眩,他像只飘摇在浪尖上的小船,被大风狠狠撞向岩石,摔得四分五裂。又像是被她推到另外一个空间,里面阴冷潮湿,令人痛苦的窒息铺天盖当头罩在他头上,他受不了,他真的受不了,这个他爱得深入骨髓的女人从来都没有爱他,他真的受不了。
越来越觉得他不对劲,大冬天的整个手心全是汗,眼神迷离,她想说话,他却伸出一根手指压住她的唇,无力地笑着,“别说话……言言,求你……什么也不要说……”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爱的层面
言馨搞不懂他这是怎么了,只能点头,按他刚刚说的,紧紧抱住他,毕竟他就要回N市,而她为了暮延很有可能留下来,以后又有段日子见不了面。
怀里言馨温顺极了,她还在,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被这无边无际的伤心笼罩……
午后,杜晓晓在谢母殷切期盼的眼神下来到四楼,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得她真咳嗽,谢承勋靠在阳台上抽烟,脚下横七竖八一堆的烟头,可以想象某个人此刻心情有多么糟糕。
“既然这么舍不得,要我是你直接把人带走。”杜晓晓别着双手,一副少年老成的口气,“管它什么家庭阻碍,世人偏见,爱就是爱了。”
局谢承勋抽了最后口烟,把烟蒂扔到脚下狠狠踩,冷淡地抬起眼,“别说我,你呢?与我比起来,半斤对八两。”
杜晓晓歪着头盯着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他重新点燃另一支,听杜晓晓在说,“伤心了吧,绝望了吧,她不爱你,充其量只是喜欢,或许说她对你是种依赖,如果谢暮澄去世,你的保护角色由另外一个男人充当,我想那个男人的结局和你今天的一模一样。”
百杜晓晓的声音不大,也很轻,在他心里却有如重磅炸弹,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不露声色地勾起唇角,微露宠溺,“小毛孩!”不管她爱不爱他,爱他有多少,他根本不会给别的男人机会。
杜晓晓急了,噘唇争辩,“我才不是小毛孩,别忘了,我在国外念的是什么,心理学,就你们这点小心思,我还不是一眼看穿。”
谢承勋没出声,猛抽了两口烟,才说,“别说我,说说你吧,什么时候开始工作?你父亲正积极在某军政医院给你谋个职位。”
谁知杜晓晓双手一摊,“我有干爹和亲爹,你指我哪个爹?”
谢承勋侧头看了她一眼,显出意味深长的神色,随即又转向手中燃烧的香烟,连杜晓晓都看出来了。
言馨对他的感觉,远够不到爱这个层面上。自从暮澄走后,一直是他在照顾她,无意中她对他产生某种依赖,或许她是喜欢他,但不是爱。正因为不是爱,所以她才会摇摆不定,正因为不是爱,所以她在面对世俗枷锁时,处处受约束,如履薄冰,没有挣脱的勇气。
如果他猜想得没错,昨晚她一定没睡着,一直等到楼下有动静。听到他醉酒的声音,她没有勇气下去,竖着耳朵听着下面的动静。
倘若今天的他换成夏宗源,应该会是另外一种局面。
她这么胆小,这么软弱,却肯为了一个夏宗源把自己的身体出卖,平常女孩都极难做到,更何况她这么一个柔弱怕事的女孩,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面对着他与夏宗源,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足可以说明一切。
她对他的爱很少,也可以残忍一点地说,她对他根本就没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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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
言馨手里拿着本书,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目光却不在书上,看到他从屋里出来,上了那辆由谢父警卫员开来的军用车辆,谢家长辈和杜晓晓全聚在楼下,而她却在这里默默地送他。
之前拥抱的时候,她感觉到他平静无波的脸庞下藏了一层阴霾,可又不知道是什么,只能看着他双眼布满血丝,看着他转身离开。
杜晓晓说得对,她爱他远没有他爱她来得深,她的思想被束缚住了,她不够勇敢,不够干脆,不够爽快。
她很想问,这样的言馨有什么值得他爱,他这么好,这么优秀,处事雷厉风行,怎么会看上她。她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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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临盆越来越近,孕产期前一个月言馨被谢家送进医生,躺进VIP待产病房。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一心想要把暮延安全生下来,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就是散步和看书,听些柔和的音乐,舒缓紧张的心情,和隔壁VIP病房的孕妇交换一些孕育心得,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