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勋冷眼看着言馨,那双年玄冰似的野眸中聚起噬血的风暴,如同猛曾虎视眈眈地盯着嘴边的猎物一般,冷冷一笑,“言馨,我可以这样告诉你。我有本事捧着你,把你当稀世珍宝一样,也有本事毁了你。无论你是想和那个泰国男人在一起,还是想和你的初恋情人重归于好,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你想都不要想。你生是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鬼,你肚子的孩子姓暮,我绝不允许他跟别的男人姓。如果你十分在乎暮澄,你要缅怀他,纪念他,我尊重你,甚至我可以和你一起怀念,但倘若我的位置被别的男人替代,你会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百房间里只听得到谢承勋散发着危险警告的嗓音,言馨的大脑象摆钟一样停止运转,怔坐在沙发里好久,嘴里含糊地低喃,“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呆滞的眼神,缓缓俯下身,眯眸凑近她惨白的小脸,语气里有着不可违抗的气势,“不知道么?那么我说得清楚一些,一旦你走出暮澄的阴影,我随时等着接收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随着他这句话,深镌若斧凿的五官轮廓冷硬异常,渐渐占据整个视野,言馨感觉整个呼吸都被他这霸道的眼神给卷走,耳朵近似于出现听力障碍,听不到任何声音,发出一阵耳鸣,随后又开始一遍遍回放他刚刚这段话,一个字一个字在耳边滚动、回响。
他这算什么?表白么?一直以来她心里最恨的恶魔就是他,就是这个残酷到极点的恶魔,是他用卑劣手段把她攥在手心,象猫玩老鼠一样捉弄,肆意侵占、凌虐、侮辱,将她架在火上烤,让她痛不欲生,几欲寻死。她恨他,恨不得咬断他的喉咙,与他同归于尽。
现在,这个令她恨入骨髓的人居然说了这么一大通近似于表露心迹的话。
说什么不允许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否则会要她好看。她在想,原来这就是最近他反常的原因,暮澄走后,他围着她团团转居然是打的这种主意。
呆呆地凝视着眼前阴狠的男人,只觉得眼前的男人面目可憎、穷凶极恶,是个十恶不赦,满脑子猥琐思想的魔鬼。他把她当成了什么?她结过婚,又带着孩子,所以她无路可走,只能依靠他吗?然后等把孩子生下来,再度沦为他泄/欲的工具。
好,很好,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啊,瞧他刚才踢翻水盆的架式,他在告诉她,她言馨这辈子注定栽在他手心里,她逃不掉,别想逃。他在一旁虎视眈眈,只等着将她再度占有。
“暮澄……暮澄……”她手脚冰凉,浑身战栗,喃喃着一次次叫暮澄的名字,眼泪瞬间淌下来。
暮澄才走了多久,谢承勋就敢这样,两个星期,才仅仅两个星期,她尽管不去招惹他,打算这辈子不嫁,终身替暮澄守寡,可是他偏偏不放过她,偏偏要缠上来。
他不是眼界高吗?不是嫌弃她,瞧不起她吗?那他尽管去找比她纯洁,比她高尚,比她出身好的女孩,何必非要再来折磨她。好玩吗?折磨她,羞辱她,他就这么开心吗?
暮澄怎么就那么好呢?和他在一起,她感觉到快乐,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她享受到身为女人的快乐与幸福。老天怎么就这么吝啬,只给两个月的时间,暮澄走的时候多不甘心啊,他想看看孩子,他想和她白头偕老,老天爷偏偏不给这个机会,无情地把暮澄从她身边带走。
言馨待在沙发角落,啜泣个不停,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往下掉,目光穿透一切定格在某处。
谢承勋突然觉得胸口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她的泪水中被浇灭,他本来准备好的一些话也在瞬间被吹散,他的喉咙哽得难受,像有一根锋利的尖刺在他身体里最柔软的地方锥刺,不停地刺。
平生看惯商场中的风云变幻,人情冷漠,阴险狡诈,看惯战场中的你死我活、六亲不认,自认为从不心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这一次,他溃不成军,他承认一看到她哭,他的心就拧着痛,她的眼泪似滂沱大雨,在他的世界下个不停。
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吓到了她,伤到了她,令她哭得这么伤心,重重的叹口气,缓缓直起身,捡起被自己踢到角落里的水盆,大步走出卧室。
言馨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她知道他离开,可是眼泪止不住,一想到暮澄,眼泪跟决堤洪水似的不断涌出,缩在沙发角落里哭得更加伤心。
谢承勋在外面花了好长时间才理好思绪,再度进来的时候,她蜷在沙发里哭得睡着了,小脑袋埋在沙发里,小巧的鼻头哭得通红,白皙的脸看起来更加透明,粉粉的唇瓣微张着,吐出规律的气息,紧合在一起的睫毛又密又长,像寒风中蝴蝶的羽翼微微颤动,上面沾着细细的泪珠,直瞧得人心生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