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皓莹无言以对,紫涨着脸后退一步,喝道:“护驾!护驾!”
喊了半天无人应答,回头一看,她那群问路将军洗马宰相,早溜出人群之外……
步皓莹环顾四周,茕茕孑立,gān脆也不再后退,站定,眼一闭,咬牙道:“你们人多势众,我有什么说的?但我告诉你们,遗诏不在我身上,我藏的地方,谁也想不到!有本事今天就杀了我,但是遗诏永远不会落在你们手里,你纳兰述,永远是无诏篡位!”
“独眼。”纳兰述下巴一抬,唤来huáng沙军主将独眼,“这女人jiāo给你了。”
huáng沙军都是罪徒出身,最擅长各类刑罚也最喜欢用刑,独眼听见这句,兴奋得摩拳擦掌,“好唻!哈哈,一个娇滴滴女皇给俺过过瘾,老子这辈子也值了!”
“你敢!”步皓莹花容失色。
纳兰述连回答都不屑。
君珂始终沉默,皇权争夺由不得心慈手软,哪怕是吓步皓莹,也必须把手段做足。
独眼一把揪起步皓莹头发往后拖去,步皓莹凄切哀呼,她的“重臣们”齐齐埋头缩腚,袍子一掀挡住了脸……
“且慢!”
忽然一声低喝,声音还微微带着气喘,君珂回过头,已经看见步妍挣脱跟来的红砚的搀扶,跌跌撞撞奔过来,人还没到,已经噗通一声跪倒。
“大帅,统领!”她挡在步皓莹面前,拼命磕头,“求求你们,放过陛下,求求你们!”
“你倒忠心。”纳兰述淡淡道,“步妍,看在你曾相救君珂份上,我不计较你此刻冒犯,退下去吧。”
“大帅!”步妍跪着不肯动,仰起的脸神色坚定,“公主也是您的血亲啊!是您的表妹啊,尧国皇族血脉已经凋零,公主此后,也不能对您造成威胁,求您高抬贵手!”
纳兰述不答,她又转身去抱君珂的腿,“统领,您也是女人,怎么能让公主受那样的刑罚……”
她热泪涟涟,神qíng真挚,君珂心中一动,心想步皓莹待她实在不算好,这婢子在这危机时刻却依旧挺身而出,实在忠心难得,更难得的是,她拼命求恳,却不肯提起自己对君珂的救命之恩,不愿挟恩求报,这温柔婢子,几果然内有刚骨,上古任侠之风。
她心底欣赏,也起了怜悯之心,弯下身,正想对步妍说明白,不过是想吓吓步皓莹,让她安分而已,以步皓莹那外qiáng中gān的xing子,独眼虚张声势一下就差不多了。
她刚弯下身,还没来得及说话,抱住她腿的步妍已经凑到她耳边,悄悄道:“统领,您留公主一命……至于遗诏……我帮您想办法。”
君珂眼神一闪,不动声色放开她,直起腰笑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纳兰,皓莹公主金枝玉叶,只怕经不得惊吓,还是先让她好好想想,想清楚了,自然会有结果。”
纳兰述看她一眼,点点头,“既如此,便请公主好好闭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谈。”
独眼不甘地放开步皓莹,一队士兵将她押走,步皓莹软瘫在地低低抽泣,始终没有相谢步妍,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君珂皱眉盯着她背影,心中恶感越甚,倒是看泪痕未gān的步妍,十分怜惜,亲手扶她起来,道:“别怕,没事,过去了。”
步妍感激地看着她,悄悄拉了拉她的手指,在她掌心写了几个字,君珂笑了笑。
当天纳兰述并没有对华昌王展开攻击,他在等待义军合围,顺便休整军队,奇怪的是,华昌王也没有趁纳兰述劳师远来立足未稳,抢先发动攻击,晚间纳兰述命冀北联军扎下营盘,也做出了包围胜尧城的架势。
天黑透的时候,君珂从步妍的帐篷出来,望着胜尧城的方向,神qíng若有所思。
“陛下当初得的不是遗诏,是口谕,”步妍悄悄告诉她,“当时据huáng公公说,遗诏在皇宫正殿的密室里,但是,是空白遗诏!”
“为什么?”
“huáng公公说,陛下其实不是被流弹所伤,而是被大皇子在后面推了一把,才迎上pào弹的,陛下重伤回宫后,找出原先早已立好的遗诏,当场烧了,然后说,他驾崩后,那群láng子野心的儿子们一定会争夺帝位,到最后能活下谁,谁也不知道,很可能一个都活不成,所以,谁活下来,谁自己填!”
“huáng公公以前得了公主不少好处,所以这次趁乱逃出京城,就把这事告诉了公主,公主心思活动,便想着自立为皇,借助大帅之力,夺得皇位。”步妍拉住了君珂的手,“统领,这天大的秘密,我本来死也不该说的,但是我算是看清楚了,大帅对皇位势在必得,对你也绝不放弃,公主的联姻提议,说到底只是镜花水月,可怜她现在还不死心,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过徒送了自己xing命……如今我将这个秘密献于您,只求……只求您看在这事份上,千万留公主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