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珂咬牙——她不愿相信那是幺jīròu,但万一是呢?要她去吃幺jīròu?她这辈子怎么见太史?
“这……这……”柳杏林看看纳兰迁沈梦沉,再看看君珂,张口结舌。
“她不小心撞到了府中贵人隐私,按说该处死,你说她失心疯她还有一条命,你若说别的。”纳兰迁剑尖向前顶了顶,“那她这条命,立刻就会被你这仁心仁术的大医者给断送了。”
不是!不是这样!你这么说我才会给你断送!君珂在心里疯狂叫嚣,却再也不敢开口,因为沈梦沉笑眯眯拿块烤得滴油的ròu在她嘴边擦,只要一开口那ròu必然会被塞进嘴,君珂拼命转着头,躲避着那块ròu,嘴上被擦得油光铮亮,沈梦沉凑过脸来,仔细嗅了嗅,道:“真香。”
“王爷驾到——”一声传唤,室内四人都转头,目光各异,沈梦沉手一扯,把君珂扯回了chuáng上,纳兰迁收剑,行到chuáng侧,只有柳杏林,还僵在那里面色发青,纳兰迁笑嘻嘻对他点了点嘴巴,“小——心——哦——”
“那小厮怎样了?”人还未到声先到,成王大步进来,“铁钧来报说,柳大夫将人救醒了,有说什么吗?”
他身后一个黑面男子亦步亦趋,人如其名,神色如铁,君珂想,刚才听见的第一声“醒了”和出去的脚步声大概就是他的,这人想必是不属于纳兰迁派系的人,只忠于成王,他一直都在,所以纳兰迁和沈梦沉才没有下手。
纳兰迁手掌有意无意往君珂肩头一按,看起来像是担心她支持不住要扶住她,转头对成王笑道:“刚醒,孩儿也着急正问着呢,这丫头却颠三倒四的,听得人发急。”
他手掌这么一按,君珂顿觉有千钧之力,压得心跳加快,想起小说里说的“掌劲一吐,断人心脉”,是不是就是这种武功?
成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君珂目光灼灼地盯着柳杏林,她开不得口,现在就指望柳杏林了。
“你见过睿郡王吗?”成王问她,“在哪里见的?当时郡王在做什么?有没有说去哪里?”
君珂张了张嘴,纳兰迁笑着,手一沉,道:“还不快回答王爷问话?”
对面,闲闲靠着窗边的沈梦沉,拈起一块ròu,对她微笑。
君珂手指抠着chuáng边,指尖颤抖,此刻终于知道五内俱焚的滋味,原来真的是像被烧灼一样,从心底一点点腾起火苗,烧到浑身骨骼都吱吱嘎嘎作响。
她可以勉qiáng忘记那张脸毁容的威胁,却不肯将命冤枉送掉,朋友还没寻到,幺jī又生死未卜,她一死,谁来找回失踪的友伴们?
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鱼在案上泣——煎我何太急!
“这小厮怎么回事!”成王不悦,皱眉看向柳杏林,“该说时又不说,当真有失心疯?胡言乱语?”
君珂浑身一颤,眼光爆she,死死盯住柳杏林——求你——求你别——
柳杏林脸色发青,搓着手怔在当地,目光闪烁,躲着成王狐疑的目光。
他不是笨人,自然看得出qíng形诡异,但他也看见了纳兰迁放在君珂肩上的手,记得刚才顶在君珂后心尖锐的剑锋。
说她失心疯,她也许不会死。
说她没问题,她会立即死。
良久,他吸一口气,避开了君珂无限希冀的目光。
君珂心底一沉。
随即在一片寂静中,听见柳杏林期期艾艾地道:“这小厮……是失心疯。”
第二十五章 私定终身?
她是失心疯。
纳兰迁满意地翘唇一笑,将手挪开——他的手搁在君珂肩上过久,铁钧怀疑的目光已经望了过来。
冀北第一名医,从不打谎言的柳杏林判定失心疯,那么这个人下面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是疯话。
他放心地站起身,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对君珂露齿一笑。
像密林里从灌木丛后转出来的láng,把吃ròu的利齿亮给必死的猎物。
君珂刹那间浑身一凉。
一凉之后又涌起极大的愤怒和不甘——我的命运,为什么总被cao控他人之手?
“失心疯?”成王眼神瞬间暗淡下去,随即涌起怒气,“混账!”他愤然转身,看向沈梦沉,“右相!这虽然是你的丫头,但戏弄本王依旧是重罪!你看——”
“自当任由王爷处罚。”沈梦沉莞尔。
“来人,拖出去打,打死算完——”
“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