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雷bào已歇,夜风里飘dàng着垂死者的呻吟和浓郁的血型气息,中人yù呕,燕京多年无战事,这样大规模死亡的惨景,燕京士兵也从来没见过,被冲击得失控颤栗,连向沈梦沉回报都语不成声,“……相相……爷,盟……盟民区……被炸……请问……如何……如何救治……”
沈梦沉高踞马上,静静聆听风里的动静,良久没有笑意地一笑,“狠,够狠。佩服。”
随即他淡淡道:“救治?救治什么?有必要救治反贼家属吗?”
“可是……”九城兵马司的一位指挥瞠目结舌,“云雷军不是反贼啊……”
“马上他们就是了。”沈梦沉淡淡道,“传令,九城兵马司所有兵员进入盟民区,在广场挖坑,将所有尸体就地掩埋。”
“不……不清点了?”
沈梦沉一眼斜瞟过去,人人噤声低头。
“骁骑营及九蒙撤出,不用再过来,不要留在这里给人钻空子。只留九城兵马司和江南郡军,把守住所有出入的小巷,所有人和尸体,都不许离开此处。”
“是。”
沈梦沉还要吩咐什么,蓦然一骑飞奔而来,老远滚鞍下马,“相爷!不好了!前来查看的各路后续军队,在延喜街被堵住了!”
“慢慢说。”沈梦沉眉头一皱。
那人连说带比,众人脸上神qíng渐渐目瞪口呆——这样也可以?
盟民区爆炸,那么大的动静,所有人都以为纳兰述的三百卫一定全部出动,所以各处军队分散的力量立刻聚拢而来,先赶到的是附近的,其余的便如纳兰述所料,在延喜街出现汇合,然后刚到街口,便有人抱脚惨呼滚倒在地,各军大惊,以为中了暗器尧羽卫来袭,正好看见对面街口也来人了,顿时就冲杀上去,随即头顶上一轮she箭,却不是向着人,而是向着所有的火把,箭无虚发,很快一片漆黑,众人发现头顶还有敌人,顿时更加惊慌,来不及询问便混战一团,混战里不知哪里滚出许多篾笼子,里面关着jī鸭鹅,有人大叫:“看我的飞天裂变雷火神shòu!”,点燃了爆竹把篾笼子滚出去,顿时劈啪乱响羽毛纷飞格格乱叫,各军阵型立即大乱。
众人都不知道“飞天裂变雷火神shòu”是个什么玩意,但对尧羽卫却都隐隐听闻,知道这家护卫古怪多手段多,而且众人都发现了城北这惊天动地的爆炸,自发认为肯定是尧羽卫合力gān的,难道就是这个“飞天裂变雷火神shòu”的手笔?
这一想便眼前一黑——在城北偌大的盟民区能搞出那样的动静,自己这些人不也完蛋?
眼前黑暗、羽翅乱飞、什么东西在脚下乱滚,劈啪乱响,令人听了恐慌。众人不敢乱砍,不小心踩着了只觉得轻飘飘不着力,只隐约有啪地一声,然后便有什么东西格格乱叫在脸上乱扑,好容易抓下来,一身的腥气和jī毛。
人一旦失去冷静也就失去正确判断的机会。众军一乱,队形不稳,后面的不知道前面的发生了什么,拼命要向前挤,前面的觉得不对,却被后面的压住,指挥官发觉不对拼命弹压,一个九蒙旗营副将刚刚举起手,大叫:“听我命令,全体——”话还没说完,忽觉有人抓住了他举起的手,狠狠往后一拗,随即手腕一凉,咔嚓一声,手被狠狠压上上了冰凉的铁柱,一挣挣不开,这才发现,自己被个什么古怪的圆环,给铐在了身边铁匠铺门口一根铁柱上。
压阵的一个九城兵马司堂官,也在大叫:“全体后撤——后撤——”也是话没说完,便听“噗。”一声。
刹那间弥漫出刺鼻呛人气体,后队的人顿时倒了一片——辣椒水上阵了。
闹了好一阵,各军的人在这短暂时辰内受伤无数,大部分来自于混战自相残杀,好容易发觉头顶没人,点起火把,对面一照,顿时脸色铁青。
众人憋着一股气整军,发誓要给尧羽卫好看,刚刚收拾好残余,忽见一批人蹈空而来,这批人轻功极好,身姿诡异,各军一见,自然认定是尧羽,现在全城武装力量,除了兵就是贼,没什么说的,那位还铐在铁匠柱子上的指挥官当即下令:“she!”
一轮齐she,前来“等人带出京城”的红门教徒,哪里想得到迎面的不是带路者,而是杀手,本来武功不弱,却因为没有防备,当即割稻子般栽倒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