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珂深有同感点点头,却笑道:“可有时适合的,却也未必喜欢。”
“纳兰从小离经叛道,被称为燕京异类。他喜欢新鲜事物,不愿固守陈规。”向正仪自顾自继续道,“所以我自喜欢了他,我也不要做个普通的公主。笑不露齿、帷幕深藏、循规蹈矩,轻言细语。这样的女子,燕京多了是,冀北多了是,纳兰不会对她们多看一眼。”
君珂心中一动,抬头看她——难道这位男装胡袍,特立独行的一根筋公主,竟然并不是因为养在军营才形成了这副xing子?而只是,为了在特别的纳兰述面前做一个特别的人;为了让喜爱特别的纳兰述,因此对特别的她,多看一眼?
“我曾以为我成功了,纳兰没有因为我的特别而特别喜欢我;却也没有像讨厌那些淑女一样讨厌我。”向正仪抚摸着金枪,慢慢吁出了一口长气,“然后我遇见了你,突然我发觉,纳兰要的特别,原来终究不是我这种。”
君珂默然,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这意气风发我行我素的燕京第一贵女,此刻语气虽平静,然而终究是落寞的。
“其实我也喜欢那些胭脂,喜欢那些五颜六色的裙子,喜欢那些鲜艳琳琅的首饰。”向正仪有点神往地看着戚真思包厢里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少女,“我没穿过,或者以后我可以尝试着穿一穿。也许一开始会不习惯,但是我觉得,我也很适合的。”
君珂微笑,轻轻道:“是,公主你其实很美,胡袍固然利落,女裙应该也别有风致。”
向正仪瞟她一眼,眼神里淡淡笑意,“我穿给纳兰看,你不怕吗?”
君珂失笑,摇头,“公主,这世上穿得很女xing很美的女人太多了,我怕不过来。”
“或许纳兰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向正仪若有所思地道,“不在意、大度、自如……男人啊,你越着紧,他越弃你如敝屣;你越随意,他越当你如心头ròu。”
君珂笑笑,不说话,心想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的。
两人在台上低低对话,台下百姓等了半天也不见开打,没觉得不耐烦反而觉得兴奋——是不是在吵架?是不是在谈判?是不是在互相威胁?
“我能听懂唇语。”坐在贵宾包厢里的戚真思肃然对八卦党们道,“我可以为你们翻译,不过唇语听起来很费劲,我要求一句话一百两银子。”
“行行,你说你说。”
“她们在说……”戚真思认真看着台上两人,同声传译。
“向公主说:呔!君珂你赶紧死开,纳兰述是我的人,我追了他六年了!”
一群八卦党们兴奋追问,“君珂怎么说?”
“君珂说:你妹!没听过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感qíng的事哪里是用时间来计算的?姑娘我和纳兰述一日,算你们三年!”
“哟哟说得好!不过你妹是什么意思?”
“就是揍你妹妹意思。”
“哦哦继续。”
“向公主说,管你三年三十年,今儿定要揍你个天不假年!”
“霸气!君珂怎么说?”
“君珂说,行啊,有种放马过来,看纳兰最后是姓向,还是姓君!”
“哇哇,凶猛!”
八卦党们满意了——多给力的对话啊!多么符合“两女争一夫”剧qíng的台词啊!多么符合八卦党们肖想的qíng节啊!
百姓们去偷偷讨论这一战结束睿郡王到底是姓向还是姓君去了,戚大姑娘的同声传译被人偷偷传给了台上的某人,随即某人咆哮了。
“戚、真、思!”纳兰述头发直竖青面獠牙,“你懂不懂?无论她们谁赢谁输,老子都姓纳兰!”
……
“请。”
“请。”
台下不管闹出什么对话版本,台上两人,从来都是那种只坚持自己的人。
向正仪抱必胜之心而来,当初押注时她对着燕京叫喊:她只输给我!这一路比试,一切果然如她设想,所以她觉得,那五个字的成全,近了。
并不假惺惺让对方先出,向正仪金枪一展,刹那间台上便如又亮起一轮日光,日光刚自人们的瞳孔里升起,霍然又霹雳一般降落,“啪”一声巨响,地面刹那间延展开一道深深的裂fèng,裂fèng迅速扩展,像地震之时山石不断裂开的獠牙,眼看着便bī到了君珂脚下,身形轻灵的君珂,一扭身冲天而起,向正仪金枪一挑飞速上迎,直she君珂脚底,君珂半空里一个翻身,已经落在了向正仪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