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仪公主看看她,道:“你证明不了,就罪加一等。”
“成!”
“都别吵!”正仪公主对那群人挥手,“你们男人还真是不如我们女人镇定!”
王孙公子们安静下来,冷笑斜睇君珂,君珂缓步上前,到肥奴小山般的尸体前,那女子脸上确实罩着一层黑气,明显是被毒死。
她倒下后没有人接近,连死亡都没被人发觉,确实她这个jiāo过手的人最可疑。
君珂冷笑一声,霍然出手,将肥奴尸体一翻。
尸体翻覆再落地发出轰然声响,由俯卧变成仰面朝天,君珂对尸体微微一躬,道:“抱歉,不是我要rǔ你身后遗体,而是你自己也应该不愿意冤枉被杀。”说完手一扯,扯开了肥奴裹在身上的红色短褂子。
“你gān什么!竟然rǔ人遗体——”正仪公主一个侍婢厉声叱喝,却被正仪公主伸手一拦。
褂子扯开,肥ròu一层层白花花颤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这下连纳兰君让都疑惑地走近来,不知道君珂搞什么幺蛾子。
君珂却看也不看,也不用翻开那些肥ròu去找,手指准确地落下左胸下三寸,指尖微微用力,一拔。
一根顶端微红的长针,被她拔了出来!
一片哗然声里,君珂声音清凌凌地传来,“肥奴是被毒死的,被这刺入她心脏的毒针毒死。大家不要忘记,她自被我摔倒后,一直是趴着的,而毒针是从她前心刺入,我难道能变成蚂蚁或者青烟,在众目睽睽之下,沿着地板潜入她身下,将毒针刺入她心脏?”
一片寂静,君珂的举证,实在有力得无可辩驳,她自摔倒肥奴后,便没走近肥奴一步,那么个小山般的人躺在那里,掀都掀不起,有谁走近或翻动,谁会看不见?
“也许毒针刚才就藏在你手指间,然后你使了个障眼法,让我们看起来你是从她心中拔出来的!”一个喜欢看红门教戏法的和常世凌jiāo好的公子哥大叫,自以为智慧出众直达要害,在一片附和声里洋洋得意bī视君珂。
君珂连和他对望都不屑,负手而立,掀开地上地毯,脚尖对地上点了点,道:“我刚才没有弯过腰吧?请公主移步,来看看这里的地板。”
正仪公主走过来,君珂脚尖指着一块地板,正仪公主看了看,道:“没什么呀……咦。”
她突然蹲下身,仔细看木质地板,半晌道:“……这里似乎有个针孔?有人在楼下……”
“对,肥奴倒下后,有人在楼下,用长针穿过地板,穿入了肥奴的心脏,所以她死得无声无息,连伤口都看不见。”
向正仪沉默了一瞬,半晌点点头,道:“对。”
她话少,但头点得极有力度,王孙公子们相顾失色,纳兰君让却突然据案而起。
他灼灼的目光紧紧盯着君珂背影——刚才她没有走近,也没有翻看过肥奴的身体,是怎么知道肥奴体内有毒针?还知道是人从楼下穿过楼板暗杀的?肥奴肥ròu堆积,长针没在ròu里,针孔看不见,连一点鲜血都没有,她是怎么一下就准确找到的?
他这个疑问在心头刚一盘桓,已经有反应快的问了出来,东道主冯哲恼怒今天的宴席被这平民搞得乌烟瘴气,他素来也反应灵敏,少年时有神童之称,冷声道:“如果你不参与谋杀,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在座太孙殿下和公主都是高手,武艺远在你之上,他们都没发觉,你凭什么知道?”
“对啊,分明有鬼!”
“八成找人在楼下埋伏,合作杀人!”
“就是这样,然后现在正好为自己开脱!”
“用心何其狠毒乃尔!”
“不管你说天花乱坠,今日休想蒙蔽我等!你要说,去燕京府大堂说吧,来人——”
“一群蠢材!”蓦然一声冷哼,传入沸腾的人声里,那声音不高,被嚷得正欢的王孙公子们的高腔淹没,然而忽然“哐”地一声巨响,门边响起一声铿锵的锣声,声响震得众人一惊闭嘴回头,便见门边斜斜倚着个绯衣少年,正举着个铜锣,笑道:“比谁声音大吗?”
“纳兰!”向正仪一声欢叫。突然就不坚硬了、不漠然了、不少年了、稍显硬朗的眉目也柔软了,连原本有些低沉的声音都低了三个声线了,一转脚跟就要扑过去,“你怎么来了?”
那边冯哲看见纳兰述出现也松了口气,叫道:“你可来了,神眼奇人请来了吗?”
纳兰述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目光先投向君珂,君珂迎着他,给了他一个平静安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