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珂微微松口气,眼看巨鹄纷纷降落,按照训练习惯,它们会先毁去哨塔pào楼箭塔之类的杀伤力qiáng大的部位。正想着是不是单独一鹄侦查一下柳咬咬母女在哪里,忽然听见底下惊呼。
君珂低头一看,神色一变。
巨鹄降落,刚青色的利爪或抓上蹀垛,或抓向哨塔箭台,爪尖刚刚抓下,吱嘎一声裂响,碎冰溅玉四散而开,利爪抓不住滑冰,巨鹄的身子就失去平衡,带着背上的士兵向后仰栽降落!
便在此时,一队一直埋伏在城楼蹀垛和yīn影之下,身形特别矫健的黑衣人,忽然bào起!
这些人埋伏在yīn影处,一直岿然不动,哪怕弓弩手遭受毁灭xing打击瞬间死伤过半,哪怕尧羽已经打开吊桥,城楼上士兵急得大吼,拼命往下推滚木擂石也无动于衷,他们全部的jīng神和注意力,始终紧紧盯在巨鹄身上!
黑影bào起,半空中一个齐整的转身动作,腰肢一转,一道牛皮绳索已经从腰间飞起,霍霍两声便缠住了巨鹄的脖子!
此刻巨鹄爪尖不能攀住身下物,身形不稳正向后仰倒,鹄背上士兵临危不乱,拼命发令让鹄振翅飞起平稳身形,只要有刹那功夫,巨鹄也就脱离了危险,然而此刻,它们身子正向后仰,绳索往脖子上一缠,顿时形成拉扯之力,那些黑衣人手一抖,绳索颤颤笔直!
巨鹄发出嘶哑的呜咽,喉骨隐约有格格之声,眼看就要被勒死!
最上头纳兰述君珂大惊,两人同时跳下鹄背,借着还没落下的巨鹄的身体,一边下滑一边大喝,“飞刀!”
士兵醒悟,连出飞刀割断绳索,巨鹄却在此时呜咽一声,萎缩下去,爪尖呈现深红之色,身上羽毛纷纷掉落,很明显是中毒了。
君珂又急又奔,直奔城墙,连出几刀割断勒住巨鹄脖子的绳索,她身后费亚红砚带同保卫她的鹄骑队伍直冲而下,君珂落在一处哨塔上,一脚踢翻那挥刀砍来的哨兵,正要下令让人迅速接柳杏林前来给鹄解毒,忽然目光一转,看见了城内异常的动静。
城内并不如想象中的士卒纷涌,纷纷赶来守城,相反十分安静,整座城几乎已经是空城,而在城北的某个方向,一大批军队正狂驰而去。
沈梦沉城头抗拒是诈,他根本没打算战,他已经出城!
城北周围纳兰述依旧布置有军队,是铁钧率领的天语营,但沈梦沉全部主力要出城,必然拼命猛攻,敌众我寡,难以抵挡。
好在每军都留了一只鹄作为信使,通知起来很快,但等援军赶往北城门去救,只怕也要迟了。
眼光一闪,君珂忽然发现,那大群军队中忽然分出一小队,绕了出去。
那一小队动作更快,而且其间似乎还有一辆马车。
君珂站在高处,她又是一双神眼,看得比常人远上很多,但也无法辨明到底是什么队伍,但这个时候,这个方向,这种鬼祟动作,不是沈梦沉还是谁?
他以主力猛扑城北,自己借助城中早已挖好的地道迅速出城,再和主力汇合,然后逃往……君珂想了想,附近哪里适合他去的?
青阳!
还有那辆马车,是不是柳咬咬母女?如果是她们,这样乱军之中掳来掳去,难免要受伤害,必须尽快救回。
现在只有自己看清了沈梦沉遁走的方向,此刻要再派军队进城去追,进城后道路不熟,哪里还来得及?
“纳兰。”她立即叫道,“沈梦沉有诈,要从地道出城,咬咬可能也在队伍中,给他走掉就麻烦了,我带一队鹄骑去驰援!”
“不要靠近,追着他的行踪便可!”纳兰述高声关照。他此时不方便离开,以免堕了军心,好在城破就在顷刻,稍后也就能抽身。
“得令!”君珂一笑,喊得太高,忽然觉得胸臆间又一阵翻腾,还微微有些晕眩,忍不住皱皱眉。
她唤来自己的鹄骑,刚才那一批鹄受损,此刻不能再战,好在尧国帝后有自己的鹄骑卫队,那七只鹄没有受损,由费亚和红砚带领,跟随她飞往城中。
沈梦沉的主力还在往北城门而去,君珂派一只鹄骑去通知,她自己寻找沈梦沉的踪迹,就这么一耽搁,地面上已经看不见那只小队伍,不过尧羽卫中jīng通痕迹的卫士在,按照君珂所指的方向,很快确定了沈梦沉地道通往的大概方向,果然是在城外,从城外清溪下游出。
“陛下,看庆帝逃跑的方向,很可能是想穿过附近的涞源山,直下青阳郡。”那尧羽卫推算着路线,“涞源山势雄奇,一旦入山,咱们便不能乘鹄去追,是否现在停下,等候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