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能!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对她不仅仅有恨有怨。还有一种更深的感qíng,那便是爱。所以,他才会对她有着彻骨的思念。
这思念见不到她的时候会疯长。
这一世,他和她之间的感qíng恐怕早已缠绕的无论如何也解不开了。
“小宝儿,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包括……你!”低沉的声音像羽毛一般轻缓,语气却是坚定的犹如千钧之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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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著雨在烟都待了几日,对于花穆和皇甫无双的劝说无果。
三日后,几路叛军在烟都汇合,花穆和皇甫无双整军向距烟都最近的雍城攻去。花著雨并未随军前去,而是留在烟都镇守。
十日后,传来大捷之报,花穆和皇甫无双已经率军攻下雍城,正向宁都进发。随着这次大捷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姬凤离已经登基为帝。
花著雨凝立在烟都的烟雨之中,四月的花雨漫天飞舞,仿若一卷水墨画,又仿若无声的韵律,拨动她的心弦。
这些日子,她刻意不去想他,刻意忽略他的消息。但他的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她的耳中。
姬凤离登基为帝。
没有人比花著雨清楚,这个消息背后代表的意义了。她不会忘记纳兰雪那日的话。他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姬凤离却迟迟不肯登基,只因为一旦登基便要遵守他母后的遗言,封温婉为后。
如今,他终于登基,这是不是说明,他终于决意要封温婉为后了。
花著雨倚在树gān上,感觉到天地似乎在一瞬间失衡,眼前的明媚chūn光,也似笼了一层凄哀的纱。
他曾说过,无论上天入地,他都不会放开她。
他也曾说过,他爱她。
他更说过,要用他的生命来守护她。
可到头来,一切不过是烟花碎,瞬间的璀璨过后,带给她的是无尽的虚空和黑暗。
当他知悉,皇甫嫣对她下了冰云糙是出自于温婉的暗示后,他还要封温婉为皇后吗?
花著雨心中忽然一沉,姬凤离可否知晓她是前朝公主?恐怕,是已经知晓了吧!是啊,她这样的身份,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那大火中葬生的亲生父亲,那血流成河中覆灭的王朝,将是他们之间永远的沟壑,终生无法填满。
花著雨缥缈而笑,内心深处,无悲无恨也无怒,只余惨淡到极处。
一朵落花在风里飘零,她伸手将花抄在手里,闭目轻嗅了一下,淡淡的花香扑鼻,胃里忽然一阵翻腾,她扶住树gān,抑制不住地呕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到最后似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口中一片苦涩的味道。
她扶着树gān撑着身子站起身来,喘息了好久。
为何吐了呢?
她站在那里想了想,整个人好似被魇住了一般,惊得脸色煞白。这怎么可能呢?
“泰,你随我进来!”花著雨忽冷然说道,衣袂飘飞间转身进了帐篷。
泰忙跟了进去。花著雨坐在椅子上,伸出手腕,凝眉道:“泰,你为我诊脉!”
泰手指搭在花著雨腕上片刻,浓眉乍然拧了起来,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花著雨脸上神色平静,只是另一只放在膝上的手却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她潜藏的紧张与无措。
“怎么样?”花著雨瞧着泰微微变色的脸,颤声问道。
“将军大概已经猜出来了吧,是喜脉。”泰低低说道。
“你确定吗?上一次诊脉,你并没有诊出来,而且,我中过冰云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有孕?”花著雨不可置信地问道。
“确实是喜脉没错。上一次属下就说了,冰云糙的药量很少,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上一次诊脉时月份还小,所以从脉象无法诊出来。”
花著雨有些怔愣地放下衣袖,笑了笑,道:“知道了,泰你先出去吧!”
泰有些担忧地看了花著雨一眼,便缓步走了出去。
花著雨闭上眼睛,心中一片酸楚,不知是何滋味。
有了孩子,便是喜脉。当日,姬凤离说,要她有个孩子,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他。为此,他假意称病也要接近她。当他误会是她服食了冰云糙,不愿为他生孩儿时,他那样失落。如今,她终于有孕,可他却已经登基为帝了。
这喜脉与他而言,究竟算不算是喜?与她而言呢?
花著雨一瞬间有些茫然了,伸手抚上依旧平坦的腹部,感受到那里他们的骨ròu在孕育,心又软得一塌糊涂。
这一次,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儿!
她站起身来,快步出帐,吩咐平、康、泰道:“备马,随我去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