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仰头,薄唇微扬,露出和善的笑,神态极是轻松和煦,紫眸微眯,淡淡说道:“将合理呈上来。”
尾随其后的回雪和流风闻言,托着托盘,将贺礼呈上。
皇甫无双示意身后的内侍收下,缓步走下台阶,邀请北帝到殿内去参加接下来的宴会。萧胤朗笑一声,忽然目光一转,凝注在皇甫无双身侧的新后身上、紫眸微眯,眸光灼亮,启唇慢慢说道
:“本帝来此之时,并不知皇上要大婚,所以礼品备的仓促了些。不过,本帝倒是有一件贺礼要为皇后送上。”
皇甫无双闻言,黑眸微微一眯,似笑非笑道:“未料到北帝竟然还为皇后奉上了贺礼,皇后还不谢过北帝。”
丹泓蒙着红色的喜帕,看不到来人的模样,低眸只看到鹿皮云纹朝靴,她低头盯着他的脚,脑中忽然就想起了将军临去前多说的话。
她说要她替嫁,还说有一个人会带她走。难道说,这个人就是北帝?为什么,他会带她走?
她慢慢呼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多谢北帝。”
“皇后不看看贺礼是什么吗?”低沉略带一丝霸道的声音悠悠传来。
丹泓心中微微一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皇甫无双朗笑道:“皇后乃一国之后,不在乎俗礼,揭开盖头看看吧!”随着话音方落,皇甫无双已经抬手,将丹泓头上的鸳鸯锦帕揭了开来。
在掀开盖头的那一瞬,姬凤离心中极其紧张。此时,他再次扮作了月氏国的小王子,而真正的纳兰雪此刻已经摘下面具,扮作了随从月魄。
他凤眸微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一袭凤冠霞披的皇后,一颗心早已经高高地悬起来,紧张地没个着落。
方才那一瞬,那个凤冠霞披的女子逃了回来,算着时辰,应该是赶上了皇甫无双迎亲的花轿,所以,他才执意进宫,要再看这女子一眼。
他看到喜帕慢慢揭开,露出了女子的朱唇,琼鼻,明眸,黛眉,然后,一张娇美的脸出现在大家眼前,螓首蛾眉,明眸皓齿,美的娇艳,美的明媚。
很美的一张脸,只是,没有一个地方和他相像。
“啪”地一声,高高悬起的心好似瞬间从高处摔落,碎了一地。
难道说,他方才看到的真是错觉?
真的是思念如狂,所以才看谁都是他?
明媚的日光大盛,映照在披红挂彩的广场上,冶艳的红绸在风里飘dàng着,似乎处处都是喜庆的,唯有他一双黑眸,似乎千年古谭,载着亘古的冰冷。
当看清楚了丹泓的容颜,认出她便是康帝之前的嫔妃宋绮罗,认出元宝便是因为她犯了祸乱宫闱之罪的,他愣住了。
萧胤看到丹泓的脸,也愣住了。七岁那年,母亲过世,自此后,母亲的容颜就已经在他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那一日,当花著雨将丹泓的画像展开在他面前时,那一瞬,似乎关于母亲的所有
记忆都已经回来了。而此刻,见到真人的丹泓,他还是愣住了。这一瞬间,他以为年轻的母亲又回来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皇甫无双,聂远桥的消息封锁的极其严密,毕竟,皇后大婚前从聂家被劫,他们是脱不了罪的。何况,那皇后还并非他们家的女儿。是以,皇甫无双并没有得到花著雨被劫的
消息。此时乍然看到皇后换了一个人,心中怎么不惊诧?
他慢慢地转过头,在众人看不到角度,俊美无双的脸yīn沉如隆冬浴雪,透着浓浓的肃冷杀气,那双原本漾满了喜悦的黑眸疏忽变得宛如鹰般锐利。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当他再转过脸时,唇
角的笑意烂漫的好似早chūn盛开的桃花。他上前一步,抓住丹泓纤细的玉手,回首对萧胤缓缓说道:“不知北朝皇帝要献给皇后的贺礼是何物?”
群臣们同样震惊,他们不明白的是,前康帝的嫔妃如何成了聂右相的千金,又是如何成了新后的。很多人百思不解,但看到皇甫无双波澜不惊的样子,倒是无人说话。
丹泓凝视着几步远处伟岸霸气的男子,看到他如同燃着火一般的倨傲紫眸,微微一愣。那双凝视着她的紫眸,好似带着摄魂夺魄的力量,瞬间将她包容了进去。
多谢皇上。”她朝着北朝皇帝施礼说道。
萧胤挥手示意,身后回雪端着玉碟走了上来,玉碟中放着一幅画帛。
吉祥走上前去,将玉碟托到丹泓的面前,她伸手拿起,徐徐展开画帛,皇甫无双兴味地凑上前去。
随着画帛慢慢展开,丹泓脸上一阵惊诧,就连皇甫无双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远处,糙原,帐篷,高空,秃鹰。近处,一树红梅静放,枝gān道劲,花开累累,似有暗香透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