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绝脑中轰然一响,玩大了!
正待飞奔,身侧黑影一闪,奔雷惊电般一个飞身,以从未达到的彪悍速度,如一道黑色飓风般转瞬便卷入了龙章宫。
“哐当!”
龙章宫门被撞开的那一霎。
沉重宫门上方立即翻倒下一桶泔水!
“哗啦!”
西梁国伟大英明仁厚刚毅俊朗高贵风华卓绝的乾元皇帝陛下,立即成了一个浑身散发着馊味的落汤jī。
落汤jī皇帝理都不理,带着泔水的馊味一阵风的卷过来,卷向宝座上那个抓着鲨鱼皮小腰刀正杀jī般拼命在自己脖子上比划的小小身影。
包子瞪大眼,嗄?一个动作还没做完,老爹已经卷了进来?虽说计谋得逞,但他飞过来的速度好像也太快了点吧?老爹轻功什么时候这么彪悍了?眼瞅着那个泔水四散飞溅的影子将到身前,包子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旦给老爹抓住,自己也就同时壮烈的成为泔水太子,立时将刀一扔,怪叫一声,往宝座后便翻。
可惜已经迟了。
萧玦手一伸,已经一把抓住混蛋儿子,大笑着将他狠狠一抱,道:“儿子,爹想你!”
将小小软软的身体一把揉入自己怀里。
包子立即成了yīn沟里的泔水包子。
包子大怒,一把掐住老爹龙颈,拼命摇晃,“你好意思说!你丢下我!你们都丢下我!你们这群没良心的!”
萧玦任儿子那点小力气不疼不痒的掐,只笑着轻轻拍他的背,“是,是,没良心,没良心……”一边仔细的扳着包子脸细细端详,“我看看,瘦了没?”
他浑身臭气的,一脸笑容的看着掐着自己脖子的混蛋孩子,眼光里满满都是心疼。
包子杀气腾腾的目光和老爹的目光对上。
老爹眼光,好烫,老爹的笑,好烫,老爹的话,好烫!
突然崩溃。
手一撒,也忘记了自己身上的泔水,因为被抛弃积蓄了半年想要好好闹场的怒气突然散尽,将近半年日思夜想的委屈立时泄洪决堤而出,包子大力往萧玦身上一扑,嚎啕大哭。
“呜呜!我恨起来就拼命吃,又胖了!”
萧玦喷的一声笑出来,随即却觉得鼻子酸酸,他轻轻拍着儿子,仰首向天,将眼底泛起的泪花bī了回去。
听得那头小猪在他身上哼哼唧唧,拼命的拱啊蹭啊,将眼泪糊了他一肩,犹自断断续续抽噎,“你丫……能不能……不要……这么煽qíng?”
无语望天的萧玦,很忧愁的思考着自己这个民间长大,被秦长歌另类教导方式培养出的彪悍儿子,将来坐上大仪殿金銮宝座时的模样,该是个什么德行?
想了很久,没有答案,萧玦也不再想了,轻笑一声——无论是什么德行,他相信溶儿都是最好的,如果他能早早成人,如果将来长歌接受了自己,那么早点将皇位jiāo给他,自己陪着长歌畅游天下,饱览四海风物,该有多好?
到那时他不会再哭鼻子吧?
萧玦轻轻笑着……儿子,盼你长大,却又怕你长大,做皇帝哪有现在这个彪悍太子潇洒呢?
偏头看看,怀里的小小身体已经安静下来,萧玦爱怜的望着肩头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呼吸平稳——闹了一场闹得很累,心qíng终于平静下来的包子安心的睡着了。
小心的将儿子放到榻上,嗅了嗅他和自己身上的泔水味道,有心唤醒儿子去洗澡,一时又舍不得惊醒他好梦沉酣,当下无声挥挥手,示意太监们退下,给自己准备沐浴。
洗完澡神清气慡的出来,却见包子已经醒了,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榻上满面郁卒的思考,萧玦过去捏捏他的脸,晓得此时绝不能提刚才的事,因为萧太子一定会因为觉得很糗而恼羞成怒,gān脆什么都不说,吩咐传膳。
用膳时包子神魂不属,一副想问什么却又发狠不想问的样子,萧玦心如明镜,却忍住笑故作不知,只顾给儿子亲自布菜,“来,吃,吃。”
包子便目光茫然的将源源不断送来的堆成山高的食物,食不知味的一口口塞下去,动作机械,表qíng呆滞。
萧玦瞟着他,心里也在暗骂某个没良心的娘,不知道你儿子想你么?居然就能忍心不见,你这比男人还心狠的臭女人!
吃到一半,吃到肚子已经高高鼓起,包子终于撑不住了。
大力将银筷往玉碗上一搁,清脆丁玲声里包子大声道:“我娘呢!我gān爹呢!祁叔叔容叔叔呢!”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本来露出笑意的萧玦脸色微微一暗,随即笑道:“在太师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