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华粗粗扫了一眼礼单,便笑了笑,示意她将东西收起来了。
碧云还要再为她挟块糕点,傅明华伸了手一挡:“腻了。”
那糕点她吃了两口,味道倒是不差,只是却太甜腻了些,碧云听她这样一说,忙又为她倒了杯茶。
一杯茶才品了一半,傅明霞就来了。
仔细想来,傅明华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着过她了,她长丰腴了些,倒比之前姿色更佳。
“之前有客人?”
傅明霞一来,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糕点,笑着提了裙摆,眼神坦荡的看了傅明华一眼。
她穿了单丝碧箩笼裙,那外罩笼裙又轻又薄,极软极透,乃是益州所献的料子,上以缕金线绣花鸟,石榴色阔袖半掩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间,神态慵懒,肌肤透白柔软,仿佛嫁人之后,比当初在室时更美艳了。
若是以前,傅明霞瞧着这情景,必又是大受刺激。
可此时她却是瞧了傅明华一眼,得了她微微颔首示意后,坐了下来,眼珠落到她腹上,脸上露出羡慕之色:“算算时间,过不了多久便快要生了。”
傅明华看她这模样,伸手摸了摸肚子,肚子中的孩子却似感受到了母亲的手掌,伸了细腿来踢她,反倒将她吓了一跳。
肚子大起来后,腹中胎动便多了,有时吵得她夜里觉也睡不好。
“真羡慕姐姐你。”傅明霞痴痴望着傅明华肚子,她与冯万应圆了房,可是不知为何,送子娘娘却并不关照她,至今好几个月了,肚子一点儿消息没有,两夫妻求医问药,傅明霞背地里各大道观、佛教都在捐香油钱,肚子却不见动静。
“急什么?这样的事儿,是急不来的,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
傅明华调整了个坐的姿势,使自己坐得更加舒服。傅明霞就点了点头。
“如今我也想通了,您说得对,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姻缘上天注定的,我家老爷年纪虽然大了些,也并不是什么名门勋爵之后,不过对我却很好。”
她说到此处,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对了,今日早晨我听碧环在说,十四妹妹要给严三郎做妾了。”
她说得漫不经心,傅明华却听得手一抖,端着的茶水在杯中荡了又荡。
幸亏之前便喝了半杯,否则此时怕是要洒一身了。
但是就算没有洒在身上,染了丹蔻的指尖却被浸湿,碧蓝取了帕子来为她擦手,将杯子接了过去,傅明华任由她服侍,一面就愣了一下,问道:“哪个严三郎?”
“就是五妹妹的夫君,山西都乐侯府的庶三子,严三郎啊。”傅明霞说到此处,叹了口气:“我也是今早才得知的,好端端的,怎么府中会将十四娘许严三郎为妾呢?我上次回了趟府中,也没瞧着这严三郎有什么过人之处,倒是明澜模样精致,随了她的姨娘。”
傅明华听到此处,皱着眉,没有出声。
第五百零九章 何必
傅明澜是傅其弦的妾室庞氏的女儿,庞氏原本也是出身贵阳商贾之家,其父捐了银子,谋了个地方佐史的官职,也算是脱了贱籍。
长乐侯府中,傅其弦早年虽然贪花好色,但傅侯爷为人要脸面,因此傅其弦哪怕时常出入教坊馆楼,在外也有置外室,府中通房也是不少,但妾室并不多。
而在这些妾室中,庞氏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她娘家富有,当初抬进长乐侯府时,给她添的私房很多,她出手也算是大方,因此哪怕在府里不是十分受宠,但安份守已,人缘儿不错。
守着一双子女过日子,也是过得下去的。
如今侯府还没有嫡子,傅其弦庶子倒是不少,将来儿子长大,哪怕分家出去单过,庞氏眼见日子也要熬出头来了,她的儿子齐哥儿还努力苦读,想要出头,怎么这个节骨眼儿上,傅明澜却许严三郎为妾了?
尤其是前些日子,傅明华还使付嬷嬷前去长乐侯府,帮着杨氏张罗傅明薏及傅明澜的婚事,当时是半点儿都没有傅明澜要与人做妾的苗头。
碧环在一旁,欲言又止,直到傅明霞说完,见傅明华也没出声,才红了脸,壮着胆子道:“奴婢也是听娘说的。”
她话音一落,傅明华抬头来看她,却并没有反断她的话,反倒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得了这样一个暗示,碧环精神一振,才又接着道:“近来太太说奴婢年纪不小了,问奴婢有什么打算。”
说到自己的终身大事,碧环脸上现出羞涩之色。她的父母在长乐侯府为奴,碧环娘在针线房,当初费尽千辛万苦,才将女儿塞到了府中得白氏宠的傅明霞身旁当二等丫环。
直到碧红去后,又被提为一等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