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吗的屁!”
赵承巽出身世家,就算在部队摸爬滚打了几年,也没有染上这种爆粗口的恶习。
可是这一刻,他整个人完全失态了。
身边的亲兵吓的大气都不敢出,赵承巽满面血污,死死的咬着牙关,通红的眼底一片戾气,他攥着手机,额上的青筋隐隐跳着,“让戚长烆那个混蛋接电话,让他接电话!”
“赵副官……”
“你他吗闭嘴,让他接电话!”
“承巽。”
却是徐慕舟的声音沉沉响了起来:“承巽,你冷静一点。”
“徐军长,刚才是哪个混球打的电话?老子回去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赵承巽攥着手机,像是被惹怒的困shòu,一脚踹在路边的石栏上。
“承巽,你听我说,戚长烆……他伤的太重,还未送到医院,就咽气了。”
赵承巽忽然僵硬的如被定住了一般,他耳边嗡嗡响着,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徐慕舟说了什么,他半个字都听不清了,他耳边只是不断的回响着那一句——
他伤的太重,还未送到医院,就咽气了。
戚长烆死了?
戚长烆……他死了?
他曾无数次盼着他死,他恨他入骨,他在很早以前甚至想过,哪一天戚长烆要是死了,他一定要连唱八天的大戏!
可那混蛋每次都命大,经历这么多变故,还不知廉耻的苟活着。
他以为祸害大概要活万年了。
可是现在,他死了?
赵承巽忽然将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他转身就向山下走,亲兵傻眼了好一会儿,才急忙追了过去……
赵承巽原本还在大步走,可走着走着他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向山下跑去。
他不相信,那混蛋总是诡计多端,从他到他身边后,就没有一天消停过,他不相信他会死。
是了,一定又是他在耍什么yīn谋诡计,说不定连徐慕舟都是跟他串通好了。
毕竟帝都总统府向来和他关系亲近,徐慕舟又是总统的心腹红人,自然也会站在他那边。
他不过是故意玩的苦肉计,大约又是想让他心软,对他好一点。
赵承巽在山下直接抢了一辆过路的车子。
亲兵苦着脸和司机解释了半天,那司机倒也是个老实人,看着赵承巽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敢抱怨,还安慰了亲兵好几句。
赵承巽一路疾驰逆行又闯红灯赶到医院。
他奔到急救室,走廊里熙攘着站满了人,他一眼看到了哭的几乎晕厥过去的冷雪色。
赵承巽只觉得自己那一颗原本还在猎猎跳动着的心,忽然就栽到了深渊中去……
“赵副官……”
他伸手把面前的人扒开,他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他看到了被白布蒙着的那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白布上都是血,那些血还在蔓延……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渐渐的,有细微的疼痛随着血管瞬间就弥漫到了全身。
“承巽……”
徐慕舟拍了拍他的肩,轻轻叹了一声。
赵承巽却忽然大笑了一声,他几步奔到chuáng前,一把将那白布掀开,伸手攥住了戚长烆的衣领:“你给我起来,别演戏了,戚长烆,你他吗肚子里多少弯弯绕,老子清清楚楚,你别给我玩什么苦肉计,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戚长烆脸色灰败,眼睛闭着,动也不动,任赵承巽这样剧烈的摇晃他,他却没有丁点的反应。
“赵承巽!”徐慕舟一步上前,攥住赵承巽手臂:“你冷静一点,他已经去了,你还这样折腾他,是让他走了也不安心?”
“我不信,老子不信!你们他吗的串通好的,陪他演戏的吧!”
赵承巽双眸血红,目佌欲裂,扑过去又要将戚长烆的尸体拽起来。
徐慕舟面色沉沉,一掌劈在了他的后颈上,赵承巽闷哼一声就昏厥了过去。
“你们守好遗体,守好赵承巽,我现在回去告诉总统先生南疆发生的事。”
徐慕舟领着身侧副官离开了,戚长烆不是寻常人,他的死讯,必定要在南疆造成很大的乱象,一定要慎重。
具体该怎么处理戚长烆的后事,还要厉慎珩下令。
毕竟他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兵的身份。
“是,军长,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守好医院的。”
徐慕舟乘车离开了医院。
赵承巽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他脑子里有短暂的一片空白,但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掀开被子下chuáng,赤着脚衣衫散乱的就向外奔去。
刚拉开门,门外站岗的士兵就听到动静拦住了他:“赵副官,军长下了令,让您好好休息,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