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生垂眸望着掌心雪白的玉瓶,他忽而轻轻笑了一笑,却又仰脸,将那快要夺眶的眼泪bī了回去。
他暗暗发誓,这辈子都要做断情绝爱之人,他不愿也不要,如少主这般,为一个人肝肠寸断,默默死去。
……
厉慎珩一路抱了静微回房间,察觉到她鬓边有微微细汗,知道她到底还是有些累着了,不由心疼万分。
平底只带了小方跟的鞋子,被他亲手褪了下来,孕期本就会容易水肿,她这般辛劳了半日,脚就有些许的微肿,厉慎珩轻轻揉着,不由得心里有些担心。
怀着双胎,是双倍的辛苦,到中后期,怕是母体会更受累,她身子骨又不是十分的qiáng健,生的又单薄,到时候,怕会更难熬。
“只是一点点累,并没大碍,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含璋,你别这样表情凝重,看着吓人。”
他待她这般好,她怎会不动容,只是她又不是那种娇气的性子,再说了,为了婚礼,受一点累,她心甘情愿。
“我守着你,你躺一会儿,我给你按按小腿,医生说你该多坐着躺着不能久站,小腿会肿的……”
“那……你给我按一会儿,我睡着了,你就赶紧也歇一歇。”
“好,你睡着了,我也会陪着你的。”
“嗯。”静微仰脸在厉慎珩脸上亲了一下,厉慎珩也俯身,亲了亲她的眉心。
一会儿要敬酒,总要出去露个面,这会儿也不过是小憩片刻罢了,只是换了礼服,妆容都没有卸掉,静微挨着枕头,就沉沉的睡去了。
厉慎珩看着她睡熟了,方才轻轻的停了动作,将毯子给她盖好,在沙发上和衣躺了一会儿。
静微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走在一团的迷雾中,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阵阵的yīn风chuī过,让人身上汗毛倒竖。
她心里竟也没什么害怕恐惧,只是循着本能在迷雾里四处找着出口。
“来者何人?你寿数未尽,怎会来到此yīn司huáng泉!”
静微大惊,定睛看去,那迷雾尽头,果然是两只无常鬼守在一个高耸的门楼前。
古人传说中有yīn司huáng泉,可生者谁也不曾踏足进去过。
此时乍一看到那门楼上书写huáng泉二字,静微梦中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来寻一人……”
“此乃yīn司huáng泉,你寻人怎会到此处来?你命数尊贵,阳寿未尽,速速离开!”
“我来寻一故人,不知如何迷了路途……”
“所寻何人?”
“滇南玄凌……”
“滇南玄凌……”鬼差对望一眼,口中yīn气森森道:“此人寿数已尽,早已往生投胎去了……”
“啊!”
静微睡梦中短促一声惊叫,豁然坐起身来,脊背却已被汗湿透。
她心脏突突跳动,似乎下一瞬就要破腔而出,额上一片冷汗涔涔,眼眶却灼烧刺痛,喉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除却那一声惊呼,竟是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730章 果然是人间尤物
时已正午,窗帘并未全然拉拢,有影影绰绰的光影浮翩进来。
与那梦中鬼气森森的yīn司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光景。
静微怔怔的看着那日光,眼中缓缓的淌下两行泪来。
“怎么了微微?”
厉慎珩本就睡觉警醒,静微梦里惊醒,他也立时醒了。
睁开眼瞧到静微在chuáng上坐着,鬓发散乱,额上一片冷汗,脸色却煞白,不由吓了一大跳,来不及穿鞋就奔到chuáng前,握了她湿漉漉的手指在掌心里攥紧,qiáng压了心头悸动,柔声安抚:“是不是做恶梦了?没事儿,没事儿了微微……”
“我梦见玄凌死了。”
静微抬起一双泪眼看向厉慎珩:“含璋,我心里突突乱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厉慎珩心头一惊,握着静微的手指蓦然紧攥,他答应过玄凌,君子一诺,重于千金。
他不能辜负了玄凌的一片赤心。
“孕中多忧思,总是会做一些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梦,玄凌何等人物,他还要为我镇守着金三角呢,怎会有事。”
“可我怎么会做那样一个梦……”
“梦中事本就千奇百怪,岂能相信?”
厉慎珩拿了纸巾轻轻给她擦了擦脸上泪痕:“我知道,他三番两次救了你,你心里对他也是挂怀的,他若是过的不好,你心里也难以安生……”
静微轻轻点头:“含璋,谢谢你这样安慰我,也谢谢你,这样信赖我,包容我……”
“我们已是夫妻,我不信你,又会信谁?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我自然也希望他好。”
“憾生那孩子呢……”
“我让夜肆去找他,你和他说说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