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这人也不知怎么忽然醒悟了,金盆洗手,老实上岸,规规矩矩的接受家族的安排,甚至来了涵口关这恶劣之地从军,还真是让人大跌眼球。
“行了,我这个电灯泡也做够了,就不打扰你们恩恩爱爱了。”
裴祁深收了笑意站起身告辞。
转身那瞬,静微却觉得他的目光好似尖锐的从她脸上滑过,等她再看过去时,裴祁深却又薄唇含了浅淡的笑意,仿似那只是静微的错觉。
那一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不知为何,静微总觉得这个叫裴祁深的人,从内到外都透着古怪。
“我总觉得很不舒服,尤其是看到他听他说话,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更浓重了,厉慎珩……”
“微微,你以后叫我含璋吧。”
厉慎珩握住她细白手指收紧在掌心,目光专注却又温柔:“我家人都这样叫我,亲近的兄弟也这样叫我,你是我女朋友,当然也该这样喊我……”
静微想要对他笑一笑,点头应下,可不知怎么的,心脏忽然一阵刺痛难忍。
上一世那些场景,忽然历历在目。
“微微,我表字含璋,你以后,也这样叫我好不好?”
他殷殷的望着她,满目都含着期盼。
她却冷冰冰嫌恶的转过身去:“不好。”
他有些许的失落,却仍是含了笑自后拥住她,下颌抵在她肩上轻声的哄:“你看,你总不能总是这样冷冰冰的喊我厉慎珩吧……我身边亲近的人都叫我含璋……”
她却冷笑了一声,抬手将他推开一:“你也说了是你身边亲近的人才那样喊你,我可不算,我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一个被你豢养着的金丝雀?我可没资格叫帝少大人的表字!”
他脸上温柔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消弭无踪了。
第240章 上辈子无数人爱着的他,只想得到阮静微的喜欢
他脸上温柔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消弭无踪了。
空气静的好似要凝固了一样。
他站在那里,目光静静的望着她,没有怨愤,没有生气,只是浓浓的失落和难过。
他那么那么的喜欢她,可她却那么那么的讨厌他。
他想,如果她能喊他一声,含璋。
他一定会开心的发疯吧。
但是上辈子,自始至终,她都不曾这样唤过他一句。
直到最后她执意离开,直到最后他郁郁而终。
他所期盼的,所希冀的,都未曾得到一个圆满……
死后同葬,又有什么意义?
静微qiáng忍了眼瞳中酸涩,仰脸对他绽出璀璨笑来:“那好,我以后就这样叫你了,含璋……”
含璋。
该是怎样被家人珍爱疼惜,才会给他取这样一个表字。
可上辈子被无数人爱着的他,却只想得到阮静微的喜欢。
所以,这辈子,她会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很多很多的喜欢,很多很多的爱,全都给他,再无保留。
军用吉普缓缓的发动,车轮卷起漫天的huáng沙。
隔着昏huáng的玻璃,仍能看到他芝兰玉树一般立在哨卡之内目送她远去的身影。
静微开了车窗,使劲的对他挥手,厉慎珩看着那车子远去,直到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了,他才察觉自己的视线早已一片模糊。
她现在一定在哭吧。
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穿上这身军装,他就不再只是阮静微的男人。
穿上这身军装,他就不能自私的把所有的爱,都给她一个人。
静微,等着我,相信我,这一次,我们不会分离太久……一定!
……
回程的心情与来时截然不同。
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做什么都提不起jīng神来。
与静微一起回江城的是厉慎珩说过的那个叫陆远的小伙子,为人很机灵能gān,周从挺重用他的。
许是瞧着静微情绪低落,陆远绞尽脑汁的说一些笑话哄静微开心,静微知道他是好意,但此情此景,她又怎么能笑得出来?
火车行到中途,已经是深夜。
静微躺在卧铺上,细微的摇晃终于让她有了少许的睡意。
闭了眼,不知怎么的又想起那个裴祁深,想来想去没有头绪,睡意却全都消弭无踪了。
静微gān脆翻身坐起来,一边陆远和衣坐在另一张卧铺上,正在打着瞌睡。
火车上有乘警,并不用担心会有意外,静微觉得憋闷,就想去过道里透透气。
快走到洗手间那里时,忽然看到两个中等身量的男人,带了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来上厕所。
那小男孩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头发也被剪的乱七八糟,脸上脏兮兮的,但衣领那里露出来的一片肌肤,却十分白嫩。
尤其那一双眼睛生的圆溜溜的jīng怪无比,静微都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