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在雨夜里摇曳,那些持枪的雇佣兵眼神凶狠的望过来,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他,憾生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高高台阶下,两个高壮的仆佣疾步走来,皮笑肉不笑沉沉道:“先生说了,让给少主您搜身……咱们兄弟今日可是冒犯了。”
两人正要动手,憾生却忽然厉目望向二人:“把你们的脏手拿开。”
“怎么,少主您这是想在咱们跟前耍威风?”
“我一个人来,昂山先生还怕我不成?”
两个仆佣正要开口,杜知素的声音却骄横响起:“我王叔自然不会怕你,只是我王叔自来行事缜密,当然要算无遗策才行。”
杜知素让那两个仆佣让开,她身着繁复秀丽的纱裙站在廊檐下,姿容艳丽高傲,望着雨中清绝瘦削的年轻男人。
金三角的少主,这一张脸当真是尤物啊,只是可惜,不喜欢她,不懂欣赏她的美色的男人,留着也无用。
“少主,我再叫你一声憾生哥哥,只要你肯答应我上次与你所说……”
憾生料峭身躯站在雨中,孤绝一笑:“公主何必再自取其rǔ。”
杜知素面上神色猝然一变:“死到临头,我给你机会,你还不知道珍惜,好,既然你这般不识抬举,那就去死吧!”
“她呢。”
憾生眸光穿过漫漫雨帘,清矍身形微动,竟是迎着那些雇佣兵抬起的枪口缓缓向前走去。
“你找死!”杜知素伸手夺过身侧一名雇佣兵的枪,枪口对准了憾生:“站在那儿别动,你再向前一步,我就一枪杀了你!”
憾生面色没有半点波动,只是声调骤然拔高一截:“我也再问你最后一遍,她呢!”
“憾生哥……”
无双的声音忽然在人群之后缓缓响起,她的声音听起来似有些稍稍的沙哑疲惫,但却并无更多异样,憾生只觉自己那颗原本高高悬着没有着落的心,猝然就落在了实处。
影影绰绰隔着那么多的人,还有绵密的雨雾,憾生却仍是一眼看到了无双。
而无双,也在看着憾生。
其实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可她宁愿他不要来。
就算他不来,她也不会因此而怨他或是恨他,因为他不来,对于金三角,对于整个滇南来说,才是最好的事。
“无双,你有没有受伤?”
无双摇头,鼻腔里骤然酸楚一片:“憾生哥,我很好。”
憾生微点头,“那就好。”
他很快收回目光,望向昂山和杜知素:“放她回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无双看着他直接拔出身上配枪抛在一边,他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一片平缓,仿佛此时根本不是面临生死考验。
昂山对下属使了个眼色,有人走上前,将憾生扔在泥地上的枪捡走,又一遍一遍搜便他全身,直到确定他身上再无任何武器,方才将他双手反剪身后用绳索牢牢绑死,将他推向前来。
无双见他沉默不发一言任那些人这般行事折rǔ于他,只觉得眼前如梦了一层厚重雾霭一般,渐渐视线里一片模糊,连他脸容,都要看不清楚了。
可她咬紧了牙关克制着,不愿让自己落下泪来。
“无双小姐今夜暂时还不能离开,不过我昂山给你保证,她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等到今夜过去,万事已定,我们自然会好生将无双小姐送回去。”
……
十月,是一年一度A国举国上下隆重欢庆的一月。
今年,帝都依旧会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介事,必定是万民欢呼,世界瞩目。
A国,已经具备了世界超级大国的雏形,它的未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无人知道,这盛世繁华的背后,却又是怎样血腥的暗cháo汹涌。
金三角的消息传到总统府,当夜厉慎珩就亲自急召徐慕舟入总统府,两人紧张商议之后,最终还是定下决策。
憾生说的没有错,金三角不能乱,所以此事万万不能张扬。
厉慎珩虽然担心无双的安危,但身为政客,稍稍分析时局利弊之后就做出判断,无双不会有性命之忧,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最危险的,该是憾生才是。
也许,过不得今夜,憾生就会送命。
厉慎珩已经戒烟数年,此时却有些心浮意躁的点了一支烟,徐慕舟亦是一支接一支不间断,书房很快烟雾缭绕。
“那昂山敢做出这样的事,背后必定有诚邀的,咱们之前得了线报,M国王储曾几次暗中造访邻国,我揣测,昂山多半是被王储收为己用,做了M国的走狗了。”
“这也不足为奇,他才gān过人,可老国王却未曾将王位传给他,偏偏给了他仁厚中庸的兄长,这些年,他怕是一直心中不平,就在找机会要取而代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