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突然笑。
“笑什么。”老大姐看她。
这孩子,这又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什么呀。
常青一顿。
实在不好将自己的内心解析给人家听。
实在是有点张狂。
“没什么。”好声好气解释。
“来,为欢送小常大夫举杯,祝愿小常大夫高升,干一杯。”
这祝贺词说的不伦不类的,她高升什么呀,她低降才是真。
家里姥姥嘴上不说,饭都吞不进去了,好像是起了一圈的泡。
可她看见也只能当做没瞧见,没办法,不狠心,没有成绩。
感情和事业两头,总得让她占上一头吧,爱情不如意,那事业怎么着也得洋洋得意。
这顿饭总算是在两个小时以后结束掉了,常青回了自己的宿舍,她调走人不麻烦,就是屋子里的书麻烦,真的太多了,这些年买的加上以前的,杂七杂八的,打包了三天都没弄好,还有就是,连山县的宿舍有点小,书都不好摆,希望去了沉江能分配到一个大大的宿舍。
一本不要的书也没有,一点垃圾也不存在。
常青所有的东西打包,亲自上手打包,她怕别人会弄坏她的资料她的书。
搬家用了七天,才是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好了,不能带走的就是医院原本就给配的。
最后一天报道,去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颇为遗憾,他是觉得常青再留两三年可能就直接升起来了,针灸科那边一直和他要常青,他还没腾出来时间想这事呢,人就要走了,原本是打算现在小常年纪小,再来两年,直接弄到针灸科当主任去。
现在想什么都是白想了。
“援江是你自己申请的吗?”院长不解的问。
其实他没搞明白这个小大夫,人家是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
她呢,偏偏自己就奔着下坡路走了,你有关系,这才是水往高处去,可常青是自己去援江并不是代表任何医院,这……
“是我自己申请的,我听说那边看病挺有意思的,就想去见识见识,平时上班我也没什么机会出去度假,这就当做去旅游散心了,也挺好的。”
明明一件特悲剧的事情,到了她嘴里,还成了度假旅游了。
为了旅游,把自己人生都搭上。
“你这样的大夫我是第一次见,完全不为自己考虑啊,还是底气够硬。”
常青没回答院长,院长想要的答案只能是未解之谜了。
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底气?
那只能是家里不差钱,不差关系,就差经验的家才能做出来这样的安排。
想到之前那个改变了他们这里用盐成分的人,摇摇头,小姑娘年纪不大,想法挺多,未来也肯定差不了。
最后一天原本想让她回去休息,常青觉得回去干躺也没意思,该出诊还是出诊吧。
挂她号的病人听说她以后人不在了,连连叹气。
“大娘,你叹什么呀,我走了还有别的大夫呢。”
常青被大娘给逗笑了,舍不得她呀。
大娘犹豫着开口,还特意看看门口,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那些大夫不好用,都是吃闲饭的。”
常青:“……”
第二天一大早三点多的火车,因为路途比较远,不买卧铺也不行,让她坐个三天两夜的,估计她下车能吓跑一个排的人。
常青卧在火车上很舒服,这个世界上极少有能让她感觉到不舒服的事情。
她随遇而安。
条件好就享受着一点,条件不好就不讲究点。
火车三天两夜到了专程站,赵琴琴在这里念书,事先和常青已经说好了要见上一面,她车抵达,那边琴琴早就等着了。
没敢走远,就火车站附近转悠着找了个差不多的地方,琴琴做东。
琴琴同学可不差钱,和常青的处境比较起来,那就是天上地下,人家读书还能拿钱,这点常青羡慕不来,科研这条路并不合适所有人,特别是她。
“我怎么觉得你脸上有贼光。”琴琴点菜,抽空的功夫看了一眼常青的脸。
常青伸出手摸摸脸。
这叫什么话。
“你可以理解成容光焕发。”她说。
琴琴瞥了一眼。
“你不想留在你家人的附近是真。”
常青尽量平复心态。
赵琴琴同学,你这样一针见血就不好了。
对着琴琴抬下巴:“你可以理解成,我对这个城市有莫大的向往,据说沉江五六月的景色美极了,遍地油菜花……”
“冬季的时候毛都没有一根。”琴琴冷冷开口。
“赵琴琴同学,你这样的口气,那我就没的谈了。”
琴琴收了菜谱,请服务生动作快些,她又嘱咐了两句,说自己朋友赶车,服务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