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说!”她宠溺的抚着佩晴的发,一遍遍的理顺每一根柔亮墨黑的发丝。
她专注的看着自已的一双手,仿佛是漫不经心,仿佛要说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
“他不肯,所以,我想请你和哥哥帮我说服他。”
子墨呆呆看着她,眼里浮出怜悯。心里一酸,只得强自微笑,点头道:
“好。”
佩晴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又放下几分,轻轻将头靠在子墨肩上,声音暗哑。
“嫂子,我是不是不应该回来?”
她想,如果不回来,她不会面临这么尴尬的处境,他也不会不自在,更不会在让她看到他面对她时,露出的苦恼而烦躁的表情。
他一定不知道,他那样的表情,让她心里受了多大的打击。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竟会让人厌烦。
她那样惆怅哀伤的语调,仿佛让子墨有一种顿悟,让她对方才房门紧闭之后的状况了然于心。这两个冤家,都倔得像头牛,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自已和对方的心意啊。
叹了口气,暖暖的语调,如春风一般拂过。
“傻孩子,这里有你的家,和你最亲爱的家人。你当然应该回来!”
是吗?不可否认,她从法国到英国,到瑞士,去冰岛,两个月前才跟着红十字会去到南非,又辗转进到当地的慈善基金会,终于快要走完两年前所定下的行程。
她还没有想过,基金会里下一季的工作完成以后,她的目标是哪里。却没想到靖东哥的突然出现,竟然让她的行程因此而乱。
台湾,是她如此思念,又如此想要忘记的地方。在半强迫半期待的情绪中犹未挣扎出来,她已见到他了。
至今仍没有理清,她对他到底是存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怀念?亦或是真爱?她根本拿捏不准!所以无从理出头绪,更不知道该如何摆脱现如今这种尴尬又怪异的处境。
她强迫自已从消沉低落的屠绪中抽身,转过小脸,望向窗外那一片灿阳,凄清的唇角勾勒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低低的说着:
“嫂子,清竹学妹真能干,我走两年,她已经能开个展了。声势浩大,还有这么多人来道贺!”
子墨笑了一笑,点头道:
“是啊,她跟白烨,也算有个结果了,那一年,幸亏你哥哥他们到得及时,说不定她连命都没了。”
她扭过头去,瞅了子墨一眼,说:
“崇拜哥哥就明说嘛,还借这事儿来替他争面子!”
子墨脸上一红,嗔怪的打了她一下,抿着唇笑道:
“胡说!”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跳起来就说:
“你脸上明明写着的,怎么是我胡说了?”
她调皮的大笑,终于露出几分当年的古灵精怪。这样久违的灿烂笑脸,竟让子墨心生叹息。
若她不曾离开,多好!
番外:天翼的故事(三十七)
艾德华一向不理人,也不生气,难得发起脾气来,竟连任靖东和罗佩弘都只有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份。
“滚!”
他毫不手软的将两瓶未开的威士忌从天翼面前抢走,附带送了他一记杀人的瞪视。
天翼双颊酡红,眼前是花花绿绿的射灯,转灯,彩灯,看得他更加眼花缭乱。打了一个酒嗝,终于咧开大嘴,只知道呵呵傻笑。
“我不滚,我没地方去。”
艾德华将两瓶酒粗鲁的塞回酒柜里,砰的一声关上柜门,力道之大,差点撞碎柜门上的玻璃。
“没地方去就滚到大街上去,少在我这里耍酒疯。砰——!”字正腔圆的中国话说得极为顺溜。一只高脚杯的底座应声而碎,任靖东和罗佩弘同时一颤,差点没惊跳起来。
乖乖!天翼这回是真的惹毛他了,喝掉他一整瓶1940年产的苏格兰威士忌。怎么能叫他不发火。这种有钱都买不到的限量版珍藏威士忌,全球也不过几瓶。没想到艾德华居然把它藏到酒柜的暗格里,还好死不死的被天翼给翻出来当水一样喝掉。
这下可好!完蛋了!
天翼呼呼喘着气,赖皮的趴在吧台上,眼馋的看着艾德华,咕哝道:
“小气,喝你一瓶酒也发这么大火,真小气。”
“一瓶酒?一瓶酒?”艾德华气得直翻白眼,心里蹭蹭蹭的冒出来一个中国成语:交友不慎!实在是交友不慎哪!让他连压箱底儿的宝贝都没了。真是可恨!
“艾德华,你别生气嘛,我给你再进一瓶回来就是了!”亏得他醉成那样,还想得到要帮艾德华进酒。
听他这样说,艾德华更是气得浑身无力,狠狠翻了个白眼,奉送二字:
“白痴。”
只有白痴才会以为1940年的苏格兰珍藏版威士忌能进得到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