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醒了,过一会儿我带你去我公司看看。”
她揉了揉眼睛,眉头微微一蹙,说:
“不去。”
他扬起眉,有些惊讶。清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以前的那些女友,只怕多的是想去还去不成的。哪有机会送上门还往外推的道理?
小嘴一撇,有些闷闷不乐的道:
“下午薇薇要来,我有事情跟她商量,不能离开。”她顿了一顿,又说:
“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你别让我再住这里了,要是再住下去,我都要发霉了。”
白烨哈哈一笑,眉眼间皆是浓浓的兴味。
“你发霉了,这么大太阳,放太阳底下烤烤,包管连油都烤出来,别说霉了。”
清竹白他一眼,撑着身子要起来,不想刚刚醒来,手上几乎没有半分力气,起得有些吃力的样子。白烨顺手一拉,就将她拉进怀里,长指轻轻抚着她的发,总是那样滑,那样顺直,比做了直发烫还要直顺,可发梢却是不呆板,微微往里鬈着,让他想起沁蓝小时候玩的芭芘娃娃,也是这样的长直发,发梢微鬈,总是清丽可爱的模样。
微微一闪神,他已撩起她颊畔的一缕发,凑在鼻端轻轻闻着,是他买来的洗发露的味道,甘冽清爽的茉莉花香气,隐隐浮动,诱人心神。
清竹脸上一红,轻推了推他的手臂,低下头,说:
“你吃饭了没?”
白烨故作哀怨的摸了摸肚子,可怜兮兮的摇头。她果真紧张起来,说:
“这么晚了,还不吃饭,当心饿出胃病来。”
白烨心头一暖,眼底渗出丝丝笑意来。心思一转,便说:
“那你陪我去吃!”
清竹犹豫,看了看门外,四下安静无声,正是午休时间,整层楼几乎鸦雀无声,她说:
“你打电话叫人送餐来吧,叫护士看到,你这老板‘知法犯法’,将病人拐了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他咧唇一笑,偏头瞅着她,那表情,近乎得意。
“谁叫那人是你,我偏要拐,走吧,我们去吃日本料理。”
清竹愈发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却是娇软得没有半分杀伤力。还引得他更加畅快的大笑。
两人做贼似的收拾东西。豪华病房里本来什么家具都有,她的衣服本来只有一套,白烨前两天又叫人送了几样过来,放在衣柜里,不过她没有穿过,因为在医院里,总是要穿病号服,而且,那样宽松,穿在身上,也是很舒服自在的。只是,那蓝白条纹,总是时不时提醒她,她是病人!这点就叫她郁卒。
白烨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淡绿色T恤和法式长裙,刚好可以遮住她包裹着纱布的小腿。她进了浴室时换,却是极吃力。先前洗漱更衣都有护士帮忙,可现在她们要溜出去,总不能也叫护士来帮忙吧!
上衣换好了,她坐在轮椅上,撑着扶手起身,几乎是单脚站立,身子靠在墙上,将裙子拉到腰间,吃力的调整高度。换下来的病服,被她一抛,那灵活得近乎自动意识的轮椅,居然往后滑了一米多。她瞪着那轮椅,嘴里喃喃嘀咕一句。
刚想跳着过去,白烨在外面已然等得有些不耐烦。磨砂的玻璃门被他砰的一敲,清竹吓了一跳,左脚搭右脚,身子一下失去平衡,斜斜栽倒下去。
“啊!”她低叫一声,情急之下,眼角瞄到组合置物架,伸手一抓,冷不防却让受伤的脚落了地。
白烨听到她的叫声,心头一惊,不曾多想,刷的一声拉开玻璃门,疾速冲进去。看见她几乎要摔倒在地。脸色陡然一变。
“清竹!”
他飞快伸出双手,扶住她的腰身,将她拦腰抱起,往门外奔出去。
“你没事吧?”他紧张的看着她,那样凝重的表情,像是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清竹紧揪着他的衣服,向来有恐高症的她,最怕这种虚浮在空中的感觉,直到他放了她在床上,她才敢松手。
他急急检视着她的腿,却看不出什么,一时间慌得不知所措,直嚷着要叫医生。清竹一把拉住他,说:
“别叫人,一会儿咱们就走不了啦!”
“你这样还能走吗?”
清竹其实只是虚惊了一场,小腿上的伤倒是没有影响,她攥着他的衣角,说:
“我不疼,只是吓了一跳,你别嚷嚷。到时候想溜都不成!”她难得这样古灵精怪的调皮,眉眼灵动,他缓缓松了一口气,只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你呀,怎么这样不小心!”他责难的点了点她的俏鼻,清竹面上微红,耸耸鼻子,说:
“不是没事吗?怕什么!”
这个时段,是护士也要打盹的时候,若这时不出去,一会儿便更没机会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