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东,这个陈奇,是什么人?”
任靖东微微一笑,略带苦涩。
“他是我从国外分公司调回来的员工,曾是我大学时的师弟,现在做我的助理。”
慧姨点了点头,又是惆怅的一叹。
“真是像做梦一样,没想到,世上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小姐第一次见到他,情绪一定很激动吧?真是可怜她了——”说着,她又抬起手来拭了拭眼角。忽然又想起什么来,看了下天色,慌忙对他说:
“行了,你快走吧,一会儿小姐该等着急了,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慧姨,那我走了,这段时间你好好保重啊,有什么事,就给陈奇打电话,找天翼和佩弘也行。他们会帮你的。”
“我知道了,我一个老太婆,能出什么事?你快走吧,时间不早了,别让小姐等急了。”
任靖东这才转身上了车,黑色的法拉利驶出镂花铁门,背后,是电动滚轮哗哗的轻响,他只觉得心里轻松了好多,连呼吸都比先前顺畅了。
陈奇开着法拉利,车速极快,可一进交通主干道,车子就开不动了,他们几乎是抵着下班高峰期往回赶,看着那一排一排的车子,如同长龙一样横在台北街头,任靖东终于担心起来。
因为,茉蔷手机打不通了。
陈奇不停的转头看他,交通依旧堵塞,离茉蔷购物的商业街还有很长一段路,他说:
“师兄,你别着急,也许倪小姐只是手机没电了,她一定会主动跟你联系的。”
任靖东烦燥不安的点了点头,一双浓眉拧得死紧。他频频掏出手机来看时间,却是越看越心慌。
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他按着她的交往圈子一个一个拨电话出去,静雅那里,白家三兄妹,他都一一打电话去问过,可是,他却都没有得到一个让他可以放心的答复。
母亲方才打电话来,兴高采烈的说李嫂已经煲好了乌骨鸡汤,就等她过去了。所以,他知道,她没有一个人先回任家去。那么,她在哪儿呢?
额上渗出涔涔冷汗来,顺着发际一直流,手机滑得握不住,他终于用力一摔,VERTU的新款手机立时被他摔到挡风玻璃上,砰的一声脆响,又反弹回来,落在车厢里。
“师兄,你怎么了?”陈奇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控,一张俊脸上雪白一片,像再也承受不了再多一点点的打击,早已频临崩溃边缘。
任靖东忽然觉得自已像是落水的遇难者一样,飘在海里,有一种抓不到又靠不住的虚浮感,心里翻出丝丝恐惧,像一张大网,牢牢的将他网住,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逃开。
一种跟三年前相同的感觉浮上心头,一时间,眼里居然布满了血丝,心里也漫起从未有过的隐忧。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第二百零七章
天边的晚霞,像血一样烧红了台北的半边天,整个城市都笼在这晕晕红光里,凄艳而苍凉。高楼间射下宛如琉璃一般的幻彩虹光,将整个台北都染成了梦幻般的颜色。
盛夏的天气,任靖东在车里坐立不安,突然又发起抖来,手心里全是腻腻的汗,他焦急的看着前方的车子,终于再也不愿在这里枯等,转头便对陈奇说:
“我先过去找她,随时保持联系,如果你看到她,千万别让她离开,知道吗?”
陈奇见他已然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自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忙点头应道:
“是。”
他打开车门,热浪扑面而来,他却仿佛毫无所觉,埋头便冲进蒸笼一般的台北街头,顺着街边往茉蔷购物的方向狂奔而去。
茉蔷,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心里愈发的担心起来,他开始恨自已,为什么没有注意时间,为什么没有早点往回赶,如果他能够早点离开倪家,就一定不会跟她失去联系。
可是,现在这样想,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眼里满满当当都是车,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台北街头,他心急如焚,身上雪白的Armani衬衣被汗水浸了个透,贴在身上,几乎可以看见衬衣底下结实的肌肉。
他顾不了许多,颈上的领带用力一拉,便松松的歪在一边,随着他的全力奔跑,长长的领带便在风里翻飞,刮起簌簌劲响。
二十分钟后,他终于来到当时放茉蔷下车时的商业广场,转头四望,视线里都是人,他又急又慌的在人群里寻找,丝毫不知自已的形象有多么令人侧目。
那一头梳理整齐的发,已然乱了,刘海被汗水浸湿,垂到额前,身上的衬衣几乎完全贴在身上,领带早已飘到背后,只松松的挂着,摇摇欲坠。
店铺他一家家的找,商场一层层的转,他却始终找不到记忆中的那抹身影。无边的恐惶像幽灵一样尾随而来,他早已是急得面色煞白,眼里早没了往日的从容镇定,却像是失了最重要的宝贝一样,担心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