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苏志豪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讪然神色,可也不过短暂一瞬,就消弭无踪。
“湘莞,我知道,在英国的事,伤了你的心,我不多说什么,你看以后吧,我是真心还是假意,你都会明白的。”
苏志豪说完,也不等湘莞开口,直接看向骆报国,“伯父,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改天我再来看您和阿姨。”
苏志豪礼貌的打过招呼,这才告辞离开。
湘莞的继母殷勤将苏志豪送了出去,还拽着湘莞也送,苏志豪却笑着摇头:“阿姨不用这么客气,湘莞晚上没怎么吃东西,麻烦您待会儿再给她做一点晚餐。”
继母笑的十分开怀:“哪里用你交代,放心吧。”
苏志豪这才下楼离开。
骆报国正在劝湘莞:“……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志豪这孩子人不错,心眼不坏,你们当初虽然……可是,那时候爸爸病成那样,他家里负担也重,好不容易有机会留在国外,他自然想抓住机会,湘莞,你有时候,也要站在别人角度考虑考虑不是?”
湘莞低了头,许久才对爸爸无力一笑:“爸爸,您让我再想一想。”
她也知道,她不该因为那时候分手的事恨他,苏志豪家里条件她清楚,他已经很辛苦了,做出这样的选择,她不该怨恨他,湘莞知道,也许并非如此她才不肯和他在一起,也许,真正的原因——
是席佑晨吧。
湘莞辗转了一夜,直到清晨才潦草睡了一会儿,白天起床就精神不好。
骆报国叫了女儿出门陪他散步。
父女俩在楼下吃了豆浆油条,骆报国大病初愈,走的很慢,却不要湘莞扶着。
“湘莞,我没和你说过我和你妈妈的事吧。”
湘莞回头去看父亲,有些吃惊:“您和妈妈?”
在湘莞的记忆里,妈妈是一个十分文秀安静的美丽女人,只是,好像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
“你妈妈她,出身很好,而我,那时候只是个穷小子。”
骆报国惨淡一笑:“她执意嫁给我,你外婆家里,就和她断了关系,你妈妈,一直到病逝,都没有能见到娘家人,没有得到娘家人的原谅,湘莞啊,咱们这样的平民出身,永远无法体会豪门里的人情多么的冷漠,你妈妈走的时候叮嘱我,一定要为你的婚姻把好关,她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要你和豪门扯上关系……”
湘莞从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她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怨不得记忆里的妈妈,总是面带郁色的样子,怨不得,很少看到她展颜欢笑。
得不到娘家人的原谅和祝福,一直到死都未能见到亲人,这样的事,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大约都无法释怀吧。
“也是我无能,这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工厂里的穷技术员,一直到你妈妈去了,都没让她过上好日子。”
骆报国眼底有了淡淡的泪光:“湘莞,爸爸不想让你去受委屈,那个人,或许现在真的对你还不错,可是他的家人,无法接纳你,所以你无法想像你以后的路该有多么的难走。”
湘莞最后的那一丝期望,仿佛一瞬间就化作了乌有。
也许,就算能如愿嫁给他,大约在以后漫长的人生岁月中,她也会变成那无数怨妇中的一个吧。
“爸爸,我不是非要嫁给他,我只是,我也不想嫁给苏志豪……”
湘莞在疼爱自己的父亲面前,到底还是掉了眼泪:“您也许不懂,那时候我那么无助,他音讯全无,可是席佑晨,却不顾一切的帮了我……”
“我怎么会不懂呢?爸爸是过来人,可是孩子,过日子,是一辈子的事,齐大非偶,爸爸不希望你受委屈,苏志豪错了一次,这一次,他定然不会再辜负你……”
骆报国想到亡妻的心愿,想到席家那个趾高气昂的管家站在他面前说话的嘴脸,他再不舍得逼女儿却也要逼她一次了:“你是要爸爸死了闭了眼,也不能安心吗?”
湘莞再忍不住,一下子蹲下来,失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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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佑晨回到家,不见湘莞身影,原本立时就要去找她,可席太太那边也十万火急等着他过去。
席佑晨哪里想到湘莞已经走了,还以为她是去上班,或者回家了,去席家老宅的路上,也在不停的给湘莞打电话,可那边却一直没人接。
席佑晨将上海一行的事与席太太交接完毕,就坐不住了想去找湘莞。
席太太看着儿子的样子,也忍不住的笑:“还不到两个月你们就要订婚了,看你着急的样子,这才几天没见呀。”
席佑晨也笑:“走的时候说好了第三天就回来的,这一下耽搁了四五日,怕她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