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来时+番外(28)
身后是一阵嘀嘀的车鸣声,时予往旁边让了让,却看到一辆车缓缓靠近路边,最终停在了他身边。
湖路路从车里跳下来,扭着屁股顶了时予一下,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时予,说好了一起回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予先是向开车的湖路路的父亲问了好,然后解释道:“我最近一直没锻炼,走路有益健康。”
湖路路知道这全是他的托词,他虽然从小和时予一起长大,但是到了初中就不住在一片了,虽然还是一起上学放学,但感觉就是疏远了。
“小予啊,上来吧,你爷爷还在家等着,别客气了。”湖路路的父亲从车里探出头来一起劝说时予,他有着和湖路路相似的脸,只不过是plus版。
时予拎着塑料袋的手紧了紧,他犹豫一下,眼角突然扫过不远处的身影,最终还是拒绝了好意,拍拍湖路路的肩膀,“你回去吧,我找郑老师有事,就不搭车了。”
湖路路往后面望了望,果然见到郑郝正朝这边走过来,也就不再勉强,上车离开了。
此时郑郝已经走到近处,时予主动迎上去,替郑郝挡住了刺目的阳光。
郑郝猛地停住脚步,眼神有些躲闪,却又一瞬间坚定,看向挡在身前的时予,疑惑问道:“时予,不回家吗?”
时予摇摇头,“回。就是想问问老师,你……还觉得头晕吗?”
这个开场白有些牵强,郑郝眩晕是两天前的事,时过境迁,让人难以回答。但时予觉得有必要装作和郑郝聊天的样子,不然刚才和湖路路说的话便成了谎话。
郑郝有些懵,她眨巴着眼睛不说话,半晌才回了句:“不,不晕了。”
时予好像真的关心她,闻言松了一口气,看郑郝满头都是汗,便分给她一瓶冰水。
火热的掌心托着冰凉的水瓶,郑郝接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心都要裂开了。
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是戴奕打过来的。郑郝按下拒接键,看公交车就要开过来,转头问时予:“你也坐27路?”
时予迟疑一秒,然后顺从地点头,并且先郑郝一步上了车。
郑郝握着那瓶冰水紧跟着时予的脚步,两个人坐到车里仅剩的两个位置上。
燥热的空气氤氲着些许青草气息充斥了整个车厢,幸好车里开了冷气,不然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真是要热死。
郑郝的手臂不经意蹭过时予的手臂,时予便觉得一阵清凉,她的体温好像比他的低,碰一下都觉得凉快。
郑郝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她本来是觉得热的,现在却很冷,身上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心脏随着呼呼的冷气一伸一缩,迫得她看向挨着她的时予,没话找话问道:“升旗训练的怎么样?”
时予正在发呆,闻言向她那边挪了挪,“还行,凑合着看吧。”
郑郝点点头,看到他抱着那把曾和她患过难的吉他,小声问:“这把吉他很贵吧,我听然哥说过一些。”
时予却漏掉了主要信息,条件反射一般反问郑郝:“然哥?”
“戴然,戴然……那个,我叫习惯了,你别多想。”郑郝突然心慌,不知所措地解释着。
“郑老师,你和戴然到底多熟?”时予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管的多,反倒理所当然地质问。
郑郝没来由地心虚,要说她和戴然那可是纯洁的兄妹情,她有什么好怕他知道的,于是略有了些底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发小,戴然是我哥哥。”
时予没再质问,可心底却因为郑郝满脸欢喜地喊戴然“哥哥”这件事有了丝郁结。
“这把吉他确实不便宜,但我给戴然打了两个月工,差不多抵了。放心,我没贪你‘哥哥’的钱。”
郑郝怎么听怎么觉得时予的语气奇怪,可她又说不出哪里怪,最后只能“噢”了一声,便不知道该和时予说什么了。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共同话题,也对,她一个老师怎么可能和未成年小朋友有共同话题呢。
又坐了几站,郑郝站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楼笑着说:“我到了。”
时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本市一个老小区,住着的都是根深蒂固的老市民。
“我下车了,你在哪下?”郑郝又问时予,她很久没回家,此时很高兴。
“我还要两三站,你先下吧。”时予没动,抱着吉他如是说。
郑郝点头,等公交车停稳了便往车门走去,临下车前再次回头看了时予一眼,突然对他绽放灿烂的笑容,时予心跳快了几拍,却在郑郝走后忍不住腹诽:“呆子。”
他没注意到,自己这样想的时候,嘴角的笑意那么浓,就连平时冷静无波的双眼都荡漾出鲜有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