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明天我再过来给你上一次药，差不多能好。”

白水收拾起棉签和药水，听到郑郝问她：“你不和我住吗？”

白水呵呵一笑，脸上全是流氓神色，“那哪儿成啊，万一哪天戴奕想通了要和我睡觉，多不方便啊。”

我天，想法真丰富。郑郝憋着笑意，点着头将白水往一边儿推：“对对对，你快走吧，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家门口等着你呢。”

白水立刻双眼放光，捧着脸幻想了一秒，然后飞也似地拎起包往外跑。

“不是吧，真走？还没吃晚饭呢。”

“不吃了不吃了，我最近减肥，再说了，我们戴奕秀色可餐，不吃也饱！”

随着一声呐喊，白水转眼不见了人影。郑郝颇有些无奈地坐在沙发上，摸了摸嘴角的伤口，小声嘀咕：“也太急色了。”

疯狂跑下楼的白水站在冷风中缓了缓，慢慢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戴奕摇下车窗，问道：“她没事吧？”

白水站在车外看他，“就不能先让我上车再问吗？我也会冷的。”

戴奕原本温润的眸子里闪烁起几分歉意，他看着白水坐到他旁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刚才的问题，只能尴尬地问：“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白水系好安全带，她强忍住心中的失望，点了点头。

饭桌上，戴奕把菜单交给白水，白水却将菜单甩回去，似笑非笑地盯着戴奕略微惊慌的表情，叹息着说：“咱们在一起住了五年，我了解你所有的习惯，包括你抽烟后熄灭烟头的动作我都能完美模仿，可是你却连我爱吃的几道菜都记不住，戴奕，是我太差劲了吗？就连你一点点关心都不配拥有吗？”

“白水我……”

戴奕想要解释，他不是不关心她，不是记不住她的喜好，她是他除了郑郝以外最要好的朋友。

可白水没给他机会，她好像要把所有的话在今晚一下说完，“我来上海是为了和你有个结果，不是为了充当你和郑郝的信鸽。今天她迷路了，作为朋友和学姐，我理所应当立刻过去；但是你为什么要跟过来，你是觉得我照顾不好她还是认为我会因为你给她气受？戴奕，郑郝不是个孩子，她有能力独立，你也不是她的爸妈，不用跟个老妈子似的在她身后一直不放手！”

话说到这个份上，所有矛盾全被搬到台面上，脸面这种东西已经不需要了。

白水知道，在戴奕心里，她一直都是一厢情愿的那个，但今天她要他知道，她白水不是没人爱，不是没有别的人可以选择，只不过恰好栽在了他手里，又恰好她现在懒得挪地方，她不走，不是因为她不能走，而是因为她不想。

可戴奕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味地为了郑郝付出一切，不管任何人的心意，不给她一点点回应，白水有些绝望，那她应该会走，虽然不舍，她却不想再拖。

“戴奕，我现在突然怀疑，我的眼光是不是出了问题，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呢？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了。”

戴奕手下一颤，他吃惊地望着白水，却在她向来缱绻的眸子里望到了浓浓的失落与陌生。

不该这样的，她不该这样的。

可她该是什么样，该说什么话，该对他什么态度，戴奕又没有答案，或者说，他有答案，却不愿意告诉白水，更不愿意自己承认。

“我，我送你回去。”

面对她的指责，他连句反驳都没有，只想逃避。

白水站起身来，浑身冒火，她端起桌上的杯子将杯中的冷水一饮而尽，而后发狠地看了一眼无措的戴奕，转身扬长而去。

可有些人不是你想放手便能放手，有些感情不是你想无视便能无视。

白水冲出饭店，她全身都在抖，她开始怀疑她这五年的追求与付出，难道真要结束吗？毫无所获的结束吗？她不是功利的人，但在戴奕这里，她渴望得到回报。

路边的灯光那么耀眼，白水站在马路上，眼中泛起泪光。

就在她要在心中挥下那把剑时，戴奕追了上来，他从背后抱住她，很紧很紧，仿佛要把她勒进血肉里。

那一刻，白水几乎停止呼吸，在这个异常寒冷的冬天，她终于得到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戴奕将脸埋在她的长发间，没有说话，他的手在抖，许久之后，白水的手覆在他的手上。

她转过身，脸上有泪水划过的痕迹，在夜色中刺痛了戴奕的眼。

“戴奕，我可能……”

还是要走，还是要放手吗？戴奕说不清自己到底有多惶恐，但他知道，他不想从白水口中听到任何残忍的话。

她一直是温柔美丽的，哪怕他那么不堪，她也一直都在。可现在，她想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