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着她这样,他却更加后悔,或许,当初就不该同意她出来,即便只是那样藏着,藏一辈子,也不想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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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蔓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头痛的厉害,身体好像都不是她的,想要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能感到有人影在她面前晃,她能听见有人暴躁的喊,她能听见摔瓶子的声音,她想说话,却不能。
有时,她能感到有人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那手掌,干燥温暖,让人觉得想要依赖,她便抓住了那手,不愿意放,有时,世界却又安静的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害怕,好像空洞的房间里,她无助的缩在角落,没有人能帮助她。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时,太阳很刺眼,喉咙干涩,她艰难的说出,“水……要水……”
便马上有稳健的脚步声传来,她被扶起来,白色的杯子里放着点红色的水,她皱眉,这是什么?
他说,“是药水,甜的,喝吧。”
她疲惫的抬起眼来,顾泯杰带着笑容,看着她。
她便马上紧张了起来,想要躲开,他却扶住了她,“别闹了,蔓蔓,你病的很严重,乖,来喝水。”
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好像在哄着小孩子一样,她眨着眼睛看着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沈先令的话,他说,顾泯杰亲口说过,他爱她。
她张开嘴来,温润的水柔和了她干涸的要死的喉咙,又流下去的,他便赶紧轻轻擦拭了,她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睡了好大的一觉后,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后,她觉得面前的顾泯杰,似乎不一样了。
他撇起一边的嘴角,笑了笑,“你可知道,你是捡回了一条命来?”
她想说话,他却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向里坐了坐,他将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她觉得不适应,他却牢牢的禁锢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动。
“下次,不要这么任性了,怎么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轻柔的说着,修长的手指,撩拨着她的发丝,让她觉得更加不好意思。
他说,“现在喉咙很干,不要说太多话,躺了一个星期了,我让人做了粥了,一会儿会送过来,你先吃点,胃里没有东西,吃不了别的。”
他绝口不提商城的事,却怎能阻挡她苦涩的心。
她咬了唇,想着想着,便流下了泪水来。
顾泯杰见了,皱起眉来,拿了手帕,蹲在她的床前,捧起她的脸,给她擦眼泪,“哭什么,跟个孩子一样。”
她忍不住,开口说,“你说我幼稚?”声音哑的好像鸭子叫一样。
他瞪了她一眼,“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
她也瞪了他一眼,眼泪却还是源源不断的流下来。
他看了,便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抱在怀里,“别怕,蔓蔓,在我这里,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她想要挣脱,然而,那怀抱那样的温暖,他的话那样的温柔,她的心好像装了只小鹿一样怦怦的跳起来,最后还是简单的推了推,无可奈何的靠在了那里。
他闷声的笑,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若是怀里的人儿永远这么乖,他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许久,请来的钟点工送来了粥,他亲手一点一点的喂给她喝,正是正午,头顶上的太阳火热着,照的被子暖洋洋的,扬春三月,天气这么好,春意盎然的时间,她好像还能闻到绿叶的清新味道。
阳光下他的脸颊美轮美奂,没有了往日的疏离,让人看着很舒服。
他小心翼翼的喂给她,以前都是要受人照顾的大少爷,看来,鲜少会照顾别人,所以看起来更加小心,她看着他每一个细致的动作,胃里慢慢的暖起来,心也慢慢的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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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她的预料,顾泯杰一句责怪也没有,病在床上的几天,他每天陪在她身边,甚至连晚上,也要抱着她入睡,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那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他同床共枕,更别提这样亲密的相拥,她一时会不知道怎么面对,便背对着他,他却贴着她的后背,搂着她的腰,感到他身体的热度,那样明显的传递到她的身体里,便更觉得无奈。
她渐渐的有了力气,喉咙也不那么痛了,身体似乎在慢慢恢复,他却没有要去工作的意思。
那一天,她终于忍不住,便问他,“你天天在这里,公司的事怎么办?”
他只是边搅拌着她要吃的芝麻糊,边瞥了她一眼,“管那么多,管好你自己好了。”他将勺子塞进她的嘴里,芝麻的清香,便蔓延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现在知道,他虽然看起来脸是臭的,但是,他一点没有发脾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