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立眉色凝重起来,手指抵着眉心,“温家这是要独吞南方的布料市场啊,我说以前温家不敢有这么大的动作,买那么多台花布机,还签了区域保护的合同,这不是温家那些人干得出来的思路。
这丫头不容小觑,看来硬是要给她难堪未必是好事。”
“那大哥是什么意思?”
四十来岁的裴立一身匪气,却又因为面貌英俊而不损半分形象,他在裴家主宅的大堂里走了好几圈,“既然她敢安排报社发捐赠的报纸,又敢一个人带着佣人去码头,面对真枪实弹能做到波澜不惊,三弟,放眼整个G城,有几个人敢这样捏你,她敢,凭什么?就说明她不但有胆识,还有极慎密的思维,她知道捏到你哪寸可以让你难受,而且你不能吭声。”
“她也不怕老子报复她!”
“她不是不怕,她估计也是在赌 !”
裴三爷拍桌站起来,“那死丫头,还说什么捐赠的时候希望我给她赏个脸,一起做首日开仓放粮的分米仪式!还说什么G城有善心的百姓,一定会感激老子!他娘的!老子稀罕?!”
“哈哈!”裴 立再次大笑,“她想跟你绑在一起,军阀参与捐粮,本来对你就有很大的好处,一万五千斤,不是小数目,这以后在G城,给她苗秀雅面子,就是给你面子了,三弟!”
“老子不去!”
“你必须得去!”裴立拍了拍裴三爷的后背,“三弟,你不得不去,而且不去白不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虽然用道德绑架你,但是摆明了让你占便宜,当然,这是互惠互利的事。”
“那,那些布怎么办?”
裴立站在门口,“我想会会这个苗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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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秀雅回到温家的时候,满城温家要捐灾粮的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无人不知,甚至有些小叫花子还彩些花往温家宅门上放。
这是外人眼里无比光鲜的事。
可是温家却炸了锅!
大米是解决了,可是一万五千斤要搞出去!
那是什么概念,七吨半!
这真是要温家亏得吐血啊!
温父温母坐在堂上,自苗秀雅一进去就喝“跪下!”
苗秀雅也知道自已先斩后奏不对,这毕竟不是苗家,更何况她此时寄人篱下,捏起裙摆,便跪了下去。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温父怒不可遏,“你凭什么不跟我们商量!”
苗秀雅倒是不急,“父亲,不是我不商量,我若一商量,你们定然不会同意,可是这事情迫在眉睫,码头潮湿,如果大米堆在船上,时间一长就会生霉,若那边不放,我们就要亏三十船的大米,我核算过,七吨半是会亏很多,但正是因为会亏,才能逼得裴三爷没办法,可是也总比全亏了好啊。
我们这样的状况,能弄回来一船,那都是赚 。”
这些话被苗秀雅说出来,温父温母虽是无法反驳,却也恨得咬牙!
若不是念着她怀有身孕,真是要重重的罚!
苗秀雅回到房间,那温宏波便冷眼刺来,“七吨半!你真是不当自已家的大米,是吧?”
“我已经尽力,这是最好的结果,而且 七吨半捐出去,我拉拢裴三爷一起开仓放粮,对温家日后在G城做生意 很有好处。”
温宏波却坐在位置上,轻蔑冷笑,“损了温家的银钱把粮拿回来,还要你有什么用?你不是有个老相好是军阀吗?你找他一句话的事,这七吨半一粒米也不用给那些叫花子!生了姓孟的野种,舍不得他给你做事?”
苗秀雅手心发寒,她才这意识到,她无论如何竭尽全力的帮温家,也落不到一个好字,温宏波这是想把她当成永远的棋子,好去孟有良那里讨好处!
如果孩子生下来后,她和孟有良再无瓜葛,她没了利用价值,温家会如何待她和孩子?
“温宏波,若我没有孟有良的庇护,我给你钱,我们离婚,怎样?你也不用背一个黑锅天天心里不舒服,我也不用这么奔来走去,我把我的钱给你,只求温家给我一间房,不让遥城苗家知道就行。可以吗?”
温宏波一听到“离婚”二字,便沉了眸,“休想!想让你父母觉得你在G城过得好,那就好好做温家的人!”
..
裴立第一次接触苗秀雅的时候,就发现了她骨子里那种自信和张扬,那种感觉,和他太太那时候很像。
是慧黠,不是阴险。
是胆大,不是鲁莽。
裴家主宅的迎客厅里,茶位相对坐着一男一女。
“温家把生意做得太绝,怕是不好。”裴立对布绸的事,没那么容易放下,要知道民生当中,除了吃,就是穿。
米和布都让温家做了,这可不是他能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