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苡很快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顾家成坐在那里，沉默着，半晌没有答话。

不知过了多久，顾家成才忽然道，“小苡，顾家素来有组训，清正廉洁，是顾家多年来坚持的，我不说我这个人心有多干净，这种事绝对不会擅自利用权力怎样怎样，我的心也是自私的，我只是……不想因为这种事，给我一辈子的好名声落个晚节不保。”

顾苡知道，顾家一向有自己的坚持，这么多年没有变过，她也对萧衹说过，顾家可能不会答应。

顾家成说，“这事是萧家爷爷跟你说的，还是萧潜？”

“是萧家爷爷。”顾苡道。

“那萧潜还算是有点良心，没想着要利用你。”顾家成说。

顾苡道，“那么现在……我不知道要怎么跟萧家爷爷说的好。”

顾家成道，“哎，你别去说，这种事，还是我来说。”

顾苡说，“但是……”

“顾苡，你还跟萧潜在一块呢，你去说，未免会得罪萧家爷爷，萧家爷爷怎么也是萧家的大长辈，让他不高兴了，往后你在萧家哪还有底气。”

顾苡微微的愣了愣。

她看着顾家成，走过去，静静的靠在了他的怀里道，“爸，没关系的，跟谁在一起，是我们两个的事，跟别人无关，大不了便是不结婚……我没那么古板，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要结婚什么的。”

“说胡话，不结婚怎么办，这么没名没分的在一起？”顾家成推开顾苡道。

顾苡说，“又不是没有过名分，我有过名分，但是……名分重要还是爱情重要？一个有名分没爱情的婚姻，才是真正糟糕的，我现在有时候也会想，两个人只要一直一直的相爱，结婚也不过是个形式，不然外国人为什么有的在一起那么多年却不结婚呢，三四十岁了还可以在一起谈恋爱，因为只要恋爱不结婚，那么爱情就永远是两个人的事，爱情只有结婚了，才会牵扯上两个人的家庭，所以我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能会选择简单点的爱情，不需要婚姻来作证也好。”

“去，爸是不会看着你跟一个人恋爱一辈子的。”顾家成认真道。

顾苡笑笑，靠在顾家成的怀里，“代沟，这就是代沟啊。”

但是，顾家成的疼爱，她当然能懂。

顾家成早知道，萧家的事，总会连累到顾苡，顾家成并不是不想为自己的女儿做点什么，只是这事情……太为难。

他顾家祖祖辈辈没有过利用职权这种事，到了他这里变了，他……怎么对得起老祖宗，怎么对得起顾家这么多年的廉明。

顾家成想，他确实跟顾苡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他太古板了，太克己了，可是没了这份克己……他还剩下什么？

萧家除了用这个方式，一定还会有别的方式，但是，他一旦做了，便是无可挽回的。

顾家成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

*

而那边，萧家。

萧潜盯着萧衹，“爷爷，你是说，你跟顾苡说了这件事？”

萧衹将手里报纸扔在桌子上，抬起眸子，“萧潜，我跟你说过了，你是个商人，你未来更是要继承这个家的继承人，整个萧家的命脉都在你的手上，你想要什么儿女私情，本来就是奢侈。”

“可是……顾苡那不是当初你给我找的？”

“是啊，我好好的给你找的你不要，闹到离婚。”

旧事重提，让萧潜脸上略有些讪讪的。

但是，萧潜来不是为了要说这个，“爷爷，萧家的事跟顾苡无关，我自己可以处理的事，为什么要利用一个女人？”

萧衹看着萧潜，“我问你，什么叫联姻？”

“……”萧潜不说话，只看着萧衹。

萧衹道，“联姻就是两家同仇敌忾，能够互相帮助，互通有无，为的是能够将两家长处互相交换，抵消两家的弱点，萧家这些年虽然在国内不错，但是在国外上一直是弱项，但是顾家是做外事局的，正好能在这里帮我一二，谁家联姻不是考虑了这个才做的，联姻不是说你没出事的时候大家相亲相爱就好，联姻是说你出事了，大家还能抱成团，现在你想跟顾苡在一块，我问问她家能不能帮我们家的忙，这有什么？”

“但是……”

“何况，顾家这些年青云直上，难道就没有萧家的名声助威？你问问顾家成，他能一路顺利，难道就没有我萧家帮忙？”

萧潜站在那里，沉默着，半晌才道，“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我能处理的了，一个萧蓦，不足以让萧家低微到这种程度。”

“是啊是啊，你想的没错。”萧衹道，“萧蓦是不会把萧家的根基怎样，但是，你的目光就这么短浅了？你想要的只是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算了？如果你是这样，那么你不配做我萧家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