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怪不得她到如今都沒有回心转意的意思。而自己还等待她回心转意呢。那根本是天方夜谭。
真乃是可笑之至。
梅霜垂眸。屏住呼吸。心底却是忐忑不安。自己是发泄完了。可谁知道这个皇帝听了自己的话会不会立刻暴跳如雷。进而对自己的大不敬來一个大大的耳光之类的暴行呢。
沒想到对方根本沒有出声。
长久的沉默里。室内一时间静地可怕。她一时吃不准这个皇帝怎么这么沉得住气。自己的话可谓够赤果果的了。难道对方被自己揭穿了所以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正疑惑。忽然视线里衣袍大动。一阵风从耳旁拂过。沉重的脚步声过去后。才知道眼前的九五之尊大踏步出了禅房。
梅霜回眸。只看见那生硬决绝的背影。
她愣怔半天。身子仿佛被抽空般。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脑海里回荡着楚惜若说过的话。他不会为谁而止步。可他到底不是为了某哥人而止步了吗。不然楚惜若会有那样的感觉。会逃离。
开始自己还幻想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可是现在看來。哪有一点点嘛。
他上來就问罪不说。哼。哪怕你说一句我來和楚惜若沒有半分关系呢。末了也不解释。或许根本就不需要解释。因为真相就是如自己所说。若自己沒有利用价值。他想必瞧都懒得瞧自己吧。
那他还來这里干吗。干吗啊。
梅霜果断怒了。从地上起身。 出门后拐进自己的厢房。关上门蒙头大睡。
…
萧洛面色阴沉地出了承恩寺。后面跟着战战兢兢的李公公。
方才里面的话他一个字不落全听见了。唉唉。这和來之前的设想区别可大了去了。根本就是南辕北辙。毫无缓和的余地。
他也总算听明白了这个霜小姐的意思。把皇上的一片良苦用心看成了居心叵测。
这也难怪。东來国之事是个开端。她预言对了东來国的命运不假。可那些灾难也不是皇上带给她的啊。还不是因为该死的梅茹;再者。这后面的探寻宝藏之事。让她出征皇上也是无奈之举。一则邪马台国点名要她。目的就是牵绊皇上;其次。那地方说起來真和她脱不了干系。可这点总也不能全赖在皇上头上啊。
一句“利用”别说皇上了。就是自己听着也怪寒心的。唉。这女人。先入为主。只认死理。只怕是将皇上的一片真心给辜负尽喽。
唉。皇上也是。霜小姐那样说。你怎么也不解释啊。话说开了心结不就打开了吗。
皇上大踏步向山下走。李公公跟在后面是大气不敢喘。
他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一路小跑跟着前面一言不发的皇上。心里那个悔啊。若不是自己方才劝皇上主动现身去见见霜小姐。尽快结束皇上的单相思状态。也不至于惹出皇上如此大的不痛快。想來这回去后的一顿重罚是不可避免了。
走着走着。忽然间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问道。“皇上。这个药。您还沒给那个…”
萧洛步子一顿。冷冷道。“扔了。”
“扔了。”李公公有些傻眼。望着手里的白瓷瓶。这可是宫里独一份的宝贝啊。说扔就扔。岂不太可惜了。本來是皇上带來给霜小姐治病用的。沒想到是这个结果。
“沒听见。”萧洛说出这话的时候。李公公不敢怠慢。随即手一扬。那个精巧的白瓷瓶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度掉落山下。隐约听见碎瓷的清脆声。
住持在山上望着怒气冲冲离开的皇上和李公公。再回身望望梅霜居住的禅房大门紧闭。不禁长叹一声。这是什么孽缘啊。
就是她这个外人。只凭皇上一句“你又不是之前的梅霜何苦要替她还债”也能体味出皇上对这个脱胎换骨的女人的一片情意。怎么她就偏偏纠结于楚惜若不放呢。而且还能说出自始至终根本她就是在被皇上“利用”这样一番话呢。
这个傻孩子。倔强起來果然是厉害。
住持叹息着回了禅房。
第二天一早。只听到小尼姑惊慌的声音。“住持。不好了。施主不见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住持來到梅霜住过的房间。果然。一切叠得整整齐齐。
床头一封信。礼貌而简短。“在此打扰多日。多谢住持的关心和照拂。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住持照拂之恩。此处乃清修之地。实在不宜打扰过多。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林雨湘 敬。”
住持拿着信件。娟秀却又陌生的字体。和原本梅霜的字体差异甚大。于是叹道。果然不是之前的梅霜了。
只是。她还未來得及想好将公主的信件和信物交给梅霜。却是人去楼空。原以为皇上御驾來此。一切顺理成章。再将信件和信物一并交给梅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