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霜算是稍微放了点心,可见这个云空早就做了准备,而且,这个小渔村也够隐蔽,想必能躲一阵子。
房子外表虽然破旧,可里面却是收拾地干干净净。
并不怎么宽敞的房间,一个方桌,几把椅子,靠墙边还有一个小单人床,上面的铺盖略有些凌乱,显然,这个刚才开门的小丫头刚起床。
大约是看着梅霜的打扮奇怪,小丫头眨巴一下惺忪的眼睛,问道,“公子,这是你的衣服?”
云空点点头,“香草,你去烧些水,让这位小姐洗洗,另外,再找身合适的衣服给她……”
说着他自己转到里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一身玄色衣衫。
脱去僧袍的云空在玄色衣衫的衬托下,更显得身材挺拔,眉目英俊。
玄色本就是一种特别的色彩,能将玄色穿出神秘味道的人不多。
梅霜接触过的一个是大秦国的皇帝萧洛,一个就是眼前的僧侣云空。
不同的是,大秦国的皇帝萧洛天生王者之气,玄色在他的身上体现出的更多的是庄重严肃、高高在上和凛然不可侵犯,而眼前的云空,却是将身上的玄色衣衫穿出了淡淡的忧郁的味道,尤其那双墨染般的眸子,同样深邃不见底,却没有大秦国的皇帝的那种倨傲和拒人千里,仿佛蕴藏着无穷尽的故事,让人移不开眼,想去探究般……
“你在想什么?”
淡淡的一句让梅霜醒过神来,说道,“你穿这寻常人家的衣服比你穿僧袍好看多了,怎么就想着出家当了僧人?”
或许梅霜问得过于直白,云空微怔,却没办法去回答。
这样的问题,总会不经意触及到长在他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刺,而每次触碰,都会是一种彻骨的痛。
他轻轻吁了口气,自动忽略掉梅霜的问题,不知者不怪!
梅霜见他不愿意回答,又问道,“这是你的地方?”
“嗯,暂时先委屈一下,稍后得找个机会离开这里。”云空盯着桌面上跳动的豆大的烛火,淡淡说道,“他们的人离这儿并不远……”
梅霜立即紧张了起来,“他们,他们到底是谁?是和今晚那个潜伏在我的房间又胁迫我出来的人是一伙的吗?他们,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
“潜伏在你的房间?”云空显然有些意外,眸色变幻之余很快明白过来,望着梅霜苍白的小脸轻笑道,“看来,今晚想找到你的可不止一拨哪……”
梅霜结巴道,“什么?!那还、还有谁?!”
“自然应该是认识你的人……”云空起身,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天色,没有继续说下去。
的确,若是旁人,还会如此客气?恐怕早就在房间里将你五花大绑了。
云空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半晌回过头来,墨染般的眸子里映出正对着烛火发呆的身影,单薄瘦小,却令他刮目相看。
他没有想到,当他瞧见她被人胁迫的时候,却见她突然倒下顺势滚进了江水。
虽然当时也被吓了一跳,但早就隐藏在大片芦苇荡里的他却清晰地看到游到芦苇荡里的梅霜微微露出脑袋,快速扯过一根芦苇做成两个细管插入鼻子,再慢慢沉到水下……
看得他都不得不惊讶,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怪不得都越来越忌惮她……
正在沉思间,桌上豆大的烛火微微跳动了一下,门开了,带来的风一下将烛火吹灭。
如同大难临头般,将陷入沉思的梅霜吓了一跳,她惊恐跳起的同时却听见外面香草那细小的声音,“公子?水好了……”
你妹!吓死我了!
梅霜吁了口气,只见那个稚嫩的香草拎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桶进来,又送来一套男人的衣服。
云空出去的时候嘱咐梅霜道,“你洗完后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别别别,我不洗了,换上衣服就走。”
一听自己被几路人马惦记,梅霜说什么也不洗了,手忙脚乱脱下云空的僧袍又换上拿来的衣服慌着让云空带她走。
香草则是个机灵的,一看这架势,先出去打探消息了。
不一会,香草气喘吁吁回来了,脸上有些惊慌,“公子,不好了……”
香草看看梅霜,犹疑了一下,“外面仿佛被官兵包围了……”
“官兵??……”
梅霜差点跌倒,幸好云空在旁边揽住她,才没有一屁股坐地上去,急得她抓住云空的袖口就大叫,“这、这、这不是冲我来的吧?我、我、我一没偷,二没抢,遵纪守法,可从来没有招惹什么官司啊!”
心底却暗暗懊恼,早知道就躲在桥底下,坚持一会,天一亮就坐船走了,万事大吉。没曾想自己鬼使神差听了这个僧侣的话,昏头昏脑跑这里来了。若是冲自己二来,那可不就是瓮中捉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