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怡奇怪地道,“灿灿,你怎么了?怎么发不出声音了?是太吃力了还是哪儿还不舒服?”
关灿灿楞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说话,竟然一直都是无声的。
她喘着气,费力的张大着嘴巴,想要喊出声音来,可是溢出喉咙的,依然是寂静的无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没办法发出声音?!关灿灿脑子里纷乱成一片。
“也许是病人才苏醒过来,身体的很多机能还在恢复中。病人刚动过大手术,情绪最好不要让她太激动,过两天应该就能开口说话了。”医生给出了解释。
张怡这才松了口气,她是真担心女儿车祸,有个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做了一些检查,关灿灿便又不自觉地陷入沉沉地昏睡中,而等到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病房中亮着一盏灯,而司见御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正定定地凝视着她。
这会儿,他的模样已经和之前她刚醒过来时候看到的不一样了,头发都梳理过了,胡子也刮过了,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只是他明显比她没出车祸前瘦多了,而且他眼底的黑青,有些重,想必他又是好些天没有睡了吧。
她到底昏睡了几天?这些日子里,他又是怎么度过的呢?是否每一晚,都像现在这样坐在她的病床前,用着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呢?
见她醒了,司见御柔柔一笑,“醒了?还要再睡会儿吗?”
关灿灿摇摇头。
“我白天的模样,有吓到你吗?”他问道,当他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那时候有多不修边幅。
她再度地摇了摇头。
他轻轻地抚上了她的手,手心盖在她的手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么下次,你也不可以再像这次这样,再吓我了我吗?”
她无声地看着他,而他继续低低地说着,“你知道吗?当我把你从车子里抱出来的时候,我有多慌,你浑身都是血,身体的体温在迅速地变冷着,甚至连呼吸都几乎感觉不到,整个人就像是要死了似的,那时候我真的很怕很怕……”这种恐惧感,直到今天都还存在,只要一想起当时的情景,他就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在她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身体倏然变得僵硬,脑海中却又闪现出了她在车中昏过去时最后印入眼帘的那一幕。
他把方若岚抱住了车里,而那时候,她多想要喊他,告诉她,她在车里,她和他们的宝宝,还在车里。
那一刻她的绝望和痛苦,恐怕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吧。
最爱的人,明明近在咫尺,生死一线的挣扎,却最终就那样的擦肩而过。
司见御亦像是感觉到了关灿灿此刻身体突然的僵硬,连忙安抚道,“别怕,灿灿,别怕,我不会让你再遭遇到这样的危险,受这样的伤害了。”
她定定地凝视着他,他可知道,她怕的不是危险,而是那种绝望的感觉。
就像是原本所信赖的东西,在那一刹那,被打得支离破碎。
他的唇轻轻地贴上了她手背上没有受伤的部位,用着呢喃地声音说着,“灿灿,我爱你,比谁都更爱你,所以,你不可以离开我,不管以那种方式的离开,都不可以。如果有一天你死了,那么我一定会跟着你一起死。”
他的亲吻,他说话的口吻,他的神情,都虔诚而肯定。
可是她却突然涌出了一种迷惘。她……还应该去相信着他的话吗?去相信着,他比谁都更爱她,去相信着,他最爱的并不是她的声音,相信着如果有一天,她没了声音,他对她的爱,还可以继续下去?
关灿灿不知道,现在的她,给不出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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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关灿灿病情的医生和护士,几乎都是全b市最好的,就算是b市市长生病住院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
再加上用药和营养补给都是最好的,关灿灿的伤势自然也就恢复得比较好,一周下来,已经可以在别人的搀扶下走几步了。
苏瑷来看关灿灿的时候,张怡正喂着女儿喝粥,看到苏瑷,忙招呼着。
待到关灿灿喝完了粥,张怡又和苏瑷说了下关灿灿的病情,便离开了病房,让苏瑷可以和女儿单独“聊聊”。
“灿灿,你真的没办法说话?”苏瑷走到病床边问道。
关灿灿点了点头,这一周下来,她尝试过很多次开口说话,可是却始终都不能说出话来,至多也就是像个哑巴那样,喉咙口会发出一些“啊……啊……”残破的声音。
医生检查了声带喉咙,都没有什么问题,只能等到她身体再好一些的时候,再做些更精密的检查了。
苏瑷一脸的忧色,随即却又像是要给关灿灿打气似的,马上露出了笑容道,“放心,一定会没事儿的,你妈刚才也说了,你的喉咙没受什么伤,没办法开口说话也只是暂时的啦!况且,以司见御的能力,足以找到最顶级的医生啦!你就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