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一点一点松开,整个人像是垮了一样,腿软的几乎撑不住要往地上坐去。
那一对夫妻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看了看她的肚子,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她摇头,眼泪不断的向外涌,不停的向两人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了人,对不起……”
那个太太眼底渐渐涌了同情,小声的询问她有没有事。
她摇头,再一次道歉,又道了谢,撑着身子站起来,肚子沉甸甸的坠着,隐隐的一阵一阵生疼,她没有力气了,却仍是咬着牙向前走。
“渠凤池……”
她喊他的名字,可是她的声音已经哑了。
“渠凤池……”
她用力的喊着,周遭再没有人能听得到,可她依然不停的向前走,抓着每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高个子男人,想要确认是不是渠凤池……
她不停的期望,不停的失望,直到最后,她一个人怔怔的站在一盏路灯下,有些茫然的望着前方浓黑的夜色,仿佛,迷了途的旅人。
那站在暗处的男人却死死的捂着嘴,滚烫的眼泪从眼窝里涌出来,肆意的砸在手背上,他捂紧了自己的嘴,牙齿深深的陷入指节之中,皮肉里沁出血来方才克制住了冲出去唤一声珠珠,抱住她的冲动。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她会怎样,会哭泣,会伤心,会失望,会恨他或者,一笑而过。
可他未曾想到,她竟会难过成这般。
他看不清她了,只有那模模糊糊的一道轮廓,在他的视线里,渠凤池缓缓的放下手,像是失了魂魄一样站着,一动也不动。
不知多久,身边的人再也忍耐不住,低低的唤他:“少爷,少爷快些走吧,老太爷在撑着一口气等您呢……”
渠凤池眼眸红的惊人,他一点点的咬紧了牙关,“走。”
那一个字,几乎是从齿缝挤出来一般,艰涩,却又决绝。
他转过身,黑色的风衣下摆在风里滑过冰冷的一道痕迹,他没有再回头,只是步子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他和他身侧的人,他的一切,尽数消失在冰冷的秋夜里。
☆、200 她最爱的人,就要到来。
200 她最爱的人,就要到来。
他没有再回头,只是步子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他和他身侧的人,他的一切,尽数消失在冰冷的秋夜里。
烟火散尽,广场上的人也逐渐的散去了,只剩下惶惶的灯光,伴着她。
她不知什么时候把脚上的鞋子也走丢了一只,直到脚掌磨破出血,她才察觉到疼。
她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站了很久,方才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走到长椅上坐下来,脸上的泪痕被风吹干,刀子割着一样的疼,她捧着自己的肚子,低下头笑了笑,眼泪又涌了出来。
“只有你会一直陪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掌珠弯下身子,她抱紧了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肚中的小家伙骨碌翻了个身,小脚丫还踹了妈妈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掌珠的眼泪不停的往下落,不停的落,到了最后,终于再也哭不出来,终于干涸了。
没事儿的,不要哭,曾经到了那样的绝地都熬过来了,如今这算什么,不过是日子又回到了刚到康普顿时的光景,她那时候一个人不也过的挺好的吗?
可是……
如果她不想做饭的时候,怎么办?如果卧室的灯坏掉的时候,她怎么办?如果房间里再出现虫子,她怎么办?如果出去买菜的时候又下雨了,她怎么办?如果半夜里生病,肚子疼,她怎么办?
她走到隔壁的房间,再不会轻轻唤一声那个名字,就有温热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手了。
再不会,觉得无聊或者难熬的时候,有个人陪着她走过这里的每一个街道,慢慢的,走到夕阳西下了。
如果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只是为了这一场灿烂而又凄凉的告别,那么,渠凤池,我宁愿我们从来都不曾认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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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是渠凤池买下来的,她从这里搬走的时候,只带走了自己来时的衣物。
那个钱夹,被她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茶几上。
她事后才知道,他那天晚上为什么忽然问起钱夹的事,后来她看到钱夹时方才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他留给她的东西,就在她最熟悉的地方。
里面有几张卡,厚厚的一沓现金,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数字,是银行卡的密码。
还有一行字。
对不起,忘了我。
她没有哭,她只是平静的把字条折起来,重又放回了钱夹里。
里面的钱她没有拿,卡她也没有动。
她不是生气了,她从不会生他的气的,她欠他一条命,宝宝也欠他一条命,她已经永远都还不清了,她不想再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