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途跋涉,我回到了狄国,一路上虽然士兵们还会对我骂骂咧咧,拳来脚往,但狄仁倒没有再侵犯我的意思,也没有再提过让我做军妓,这让我悬起的心落了下来,对一个阶下囚来说这已经很好了。
因为是狄军惨败而回,所以进入皇城也是静悄悄的,而我就在当天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天牢。
在天牢一个人就会想很多事情,想娘究竟身在何方,想瀚暮能不能抵挡得了沧祁的大军,想沧祁那坏坏的笑,想他双手沾满鲜血时的残忍,想着什么时候狄国的剑子手推出去斩首示众。
正在神思万里的时候,有脚步声传来,然后就是开锁的声音。
“出来——”他们对我喊,莫非杀头的日子那么快就要到了?杀头前不是可以吃一顿好的吗?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给我吃就拉我去砍头?
“怎么没有饭菜送来?”我气愤地问他们。
“现在还早上,吃什么午饭?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嘲弄的声音传来。
“那起来去哪里?”我疑惑地问他们,心中还是微微抖动着,害怕他们真的对我说送我到断头台。
卷二 劈风斩浪:054:绝望的吼叫
被关押到狄国天牢的当天,我的手脚就被那些狱卒套上坚固的手镣,那冰冷的铁弄得我手腕生疼,我怎么总是与铁链那么有缘?这些铁链让我又回到冷宫那些苦楚的日日夜夜,为什么痛苦的记忆总会时不时回来找我?让我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
我只是想遗忘,为什么那么难?
看着发着寒光的铁链,我清楚意识到自己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阶下囚了,这天牢的环境还真是很槽糕,每天躺在冰冷而潮湿的地板上,吃着比猪食还难以下咽的饭菜,甚至有一顿没一顿的,在这样潮湿的地牢,不知道时间一长,自己的身上是否会长满青苔?
但现在无论面临的处境多么恶劣,我都已经能泰然处之,想当初在冷宫的时候半夜被猖獗的老鼠吓得魂飞魄散的日子就觉得好笑,如今就算有老鼠从我身边经过,我可能还会朝它们灿烂微笑一个呢?
人的胆量还是练出来的,人的心也是慢慢变硬的。
无论这个狄王老头找我干什么,但至少他让我有机会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想到这点,心情竟十分好,嘴角微微勾起,居然还有冲动想哼几句小曲,但怕狱卒说我发疯,所以赶紧闭嘴。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跟着狱卒走,好几天没有见过阳光,从天牢里出来的时候,眼睛觉得一阵刺痛,这光太耀眼了,现在还是早上,如果是烈日当空,我真怀疑我的眼睛会在这一瞬间给毁了,正在想着的时候,一个宫人扭着屁股走到我身边,他应该是带我去见他们的大王吧,但看见他扭动的屁股就觉得难受。
宫人在前面走路,虽然扭着屁股,但速度还是挺快的,喔拖着长长的铁链走起路来甚是艰难,但他却没有管我,依然快速地前进着,等到他在大大的御书房门前停下时,我已经大汗淋漓,他进里面禀告他们大王的时候,我就忙着擦汗,一边擦一边好奇地看着紧闭的门,心中还是好奇着皇帝老儿是长得什么样子?我想一定是一个又丑又奸诈又凶残的老头,居然那么坏发兵攻打我们瀚国?
“皇上宣你进去。”宫人那把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表情甚是倨傲,但试问又有多多少人对一个囚徒客气来着,我又何必介怀?他不对我拳打脚踢已经很好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老头找我有什么事情?他一定是恨我到极点,是我让他最得意的两个儿子蒙羞,是我让他们狄国损失惨重,损兵折将,这会他一定是想着什么法子折磨我了,想到这一点,心里还是很不安,七上八下的,想到那些刽子手白晃晃的刀向我的脖子砍来,我还是会害怕。
但当真正与这个传闻中的狄王见面时,我的心倒平静了下来,横竖不就是一刀?怕他干什么?
当他转过身子面对我的时候,我竟然禁不住再次轻笑出声,他不是糟老头,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大胡子,我以前听沧祁说狄王年纪老迈,所以急着选继承人,如果沧祁现在在这里一定要自打嘴巴,这个狄王一点都不老,不知道是因为保养的好,还是他本身年纪就不大,他让我感觉居然比父皇还要年轻一些。
我好奇地打量着他,站在我面前的他英挺得很,欣长的身躯,高挺的鼻子,坚毅的下巴,剑目星眉,轮廓完美得如刀刻一般,这张脸具有狄陌那摄人的美,也有狄仁那骇人的冷硬,看人时双眼发出如鹰一般锐利的光芒,凌厉而摄人,即使离得远远的,我都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霸气,让人无端感到压迫,似乎一座大山就要向你压过来一样,这就是王者,与父皇一样让人震慑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