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客,她去厨房沏茶回来后,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不生下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我的孩子……”她一边给江启明倒茶一边平静地说道。
江启明微微一怔,沉吟一下问道,“你的丈夫……”
“早就没了……”常瑞云想起那个模糊的影子,将茶杯斟满后给江启明端过去,像拉着家常般,“他不是我的丈夫,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而已。我给了他一点钱……只是想让我的女儿有个完整的家而已……他后来病死了……”
这样的说法,让江启明不是不震惊。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袅袅的茶香让他有些恍惚,仿佛时光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和唐玲正在午后的美人榻上打情骂俏后,唐玲给他端来一杯清茶……
他很快缓过来,仔细看常瑞云的脸,未施粉黛,虽然还是年轻,但已经不是先前的水嫩,岁月在她的脸上也多少留下了沧桑,看来这些年,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也过得不容易。
偌大的京城地,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可是,这二十多年,硬是没有碰上过一次。
喝光一杯水后,他问,“为什么不来找我?”
其实,按常瑞云平日的脾性,她一定是要大声质问,我为什么找你?你不承认这个孩子,找你有用吗?
但是,在江启明面前,常瑞云就是硬不起来,唯有不安地搓着手,垂眸,“没有用的……孩子只知道她的父亲早就死了……”
这一句不亚于一记耳光,劈地江启明脸上火辣辣的。
说常瑞云这话是有意也好,无心也罢,江启明的火气一下被勾了出来,他不悦地将茶碗往桌上一放,“砰”的一声响吓了常瑞云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突然白了,连连摆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个江启明真是常瑞云的克星,此刻的常瑞云就像做了亏心事般面色苍白。
江启明起身愤然离去。
常瑞云懵了。
江启明突然造访,又突然离去,这唱的是哪一出?
随后,常瑞云又愤愤,既然说好不相见,怎么又来打扰?
当下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还在医院,于是,她收拾好鸡汤,往医院去。
一路上脑子乱糟糟的,差点走错了病房。
进门的时候,三喜正在床上,无聊地换着电视频道。
常瑞云有些怔怔,自己的女儿,虽然遗传了自己,但某些特点真的很像他。
好容易收拾好心情,她脸上堆出一个笑容,
“三喜,等急了吧?妈妈熬好了鸡汤,来,趁热喝一点。”一边忙活着给三喜端汤倒水,顺便问了一句,“上官少爷走了?”
三喜问,“妈,一定要嫁给上官一林吗?”
常瑞云一愣,“三喜,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三喜扔下遥控器,伸了个懒腰,“妈,我想通了,我答应和上官一林结婚……”
常瑞云今天两件事是她意想不到的,江启明登门造访,自己的女儿突然转了性子接受上官一林。
这惊喜真是让她有些觉得突然,真的很突然。
突然就突然吧,这是好事!
常瑞云眼含热泪,可盼着这一天了!
她一边看着自己的女儿趴在桌前喝着自己精心熬制的鸡汤,一边给女儿收拾着床铺。
一本杂志散在上面。
她拾起来,竟然是女儿之前的心上人汽车集团的总裁高桥静订婚的盛大场面,日期是半个月前了。
常瑞云一下怔住。
再看自己的女儿,神色平静,正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
她仔细地看了一眼杂志,高桥静正将一颗钻戒套进未婚妻的无名指,他的未婚妻垂眸看着钻戒,正幸福地笑着,而高桥静,却只是唇角微抿,含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想起临别之前高桥静的那句话,她心口一痛,不动声色地将杂志收起来。
唉,孩子,不是阿姨辜负了你,实在是你们俩不是缘分啊……
三喜的转变在上官家意料之中,却也令老爷子上官正很是高兴。
“想通了就好,等生下金孙后,我让人找个黄道吉日,给他们两个把婚事办了……”
上官正笑呵呵地说道。
常瑞云有些汗颜,说实话,这上流社会谁不讲究面子?虽说奉子成婚屡见不鲜,但是,这儿媳妇先生子后结婚,说出去总是让人觉得不太好听。
说白了人家上官家老爷子也不计较这个完全是看在三喜怀了他们家男孙的份上。
你看,香港那个梁小姐,生了三个男孙都没有迈入豪门,就是个例子。
如此一来,常瑞云更加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