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没说话,关萼得不到回应拍了一下丈夫的肩:“想什么呢?”
从神游中回过神,韩漠脱口而出:“我在想如果老天爷能把他那段记忆删除就好了。”
“你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演连续剧。”关萼想不到一向严肃的丈夫居然有闲心异想天开,遂盯着手术室连声叹气,但愿桑岩能吉人天相,挺过这个难关。
老汤面配上龙须面是S市面馆的特色,米娅点了爆鱼焖肉面,薛璟誉不知要点什么,点了和她一样的,看她迫不及待的喝了口汤,一副沉醉的样子,不觉好笑,“这么好吃?”
“那当然,这可是姑苏十碗面之一,味道不要太好。”米娅用手指指面上的浇头:“就说爆鱼吧,先焖好再炸,没有小刺,焖肉呢既不肥腻又有口感,入口即化。”
薛璟誉从筷筒里抽了一双筷子递给她:“真有这么好?那我要尝尝。”
“你以前不是经常往S市跑的吗?没吃过?”米娅话一说完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傻,每次他到S市都有官员请客,谁会请他到这种小面馆来,于是摇头:“可惜了。”
薛璟誉双眼含笑:“可惜什么?我今儿不是沾了你的光,尝到了么。”看她不动筷,便说:“吃吧,吃完回医院看看。”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米娅撇撇嘴,嘀咕着拿起筷子吃起面来。
真不急么?薛璟誉盯着她认真吃面的半张脸发愣,她胃口不好是正常,好了反而不正常了。
记的上高中的时候,他悄悄喜欢过一个同班女同学,曾试探过女孩,女孩另有喜欢的人,他也就放弃了。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记的那个女同学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在哪里,总是在同学会上有意无意听到她的消息,她的工作怎样,结了婚没有。他深想过自己对那女孩的感情,谈爱谈不上,喜欢吗,那不过是情窦初开时的一次心动,就好像小时候路过蛋糕店看到橱窗里摆了新式蛋糕,会因为样式好看而动心,会想办法去买到手,就算买不到,过一阵子他有了其它的兴趣,对蛋糕也就不那么有强烈想要拥有的念头了。他对那个女孩就是那样的感觉,不会想办法再去接近,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去听她的消息,说穿了毕竟还是在心底留下了痕迹,人往前走的时候总会身不由己停下来去看看伤口,仅此而已。
她对秦桑岩十几年的暗恋,三年的婚姻,难道还不及他对初恋习惯性的关注?这实在太说不过去。
记的曾经有位情感专家说过,要看一个人有没有忘记另一个人,不是要看这个人做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她)不去做什么,越不去做的就表示越在刻意的回避。
米娅吃的快,没五分钟一碗热气腾腾,在他吃起来还有些烫嘴的面已经下肚了,她甚至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碗里的面说:“你怎么不吃啊?吃不下啊,要不给我些?”
他无声的把碗推到她面前,她毫不客气,把他半碗面全弄到自己面里,又埋头呼噜呼噜吸起来,仿佛这碗面条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看到这里薛璟誉如鲠在喉,大筷子夹面,三两口吃完,吃到最后他一点也没尝出面是什么味道,只知道爆鱼太硬,她说没小刺,却有一颗刺在他牙肉上,刺出了血,和着面一起滑进胃里,令他的胃翻滚如烧沸的开水。
走出面馆,米娅又指着旁边的奶茶专卖店说,“我要喝红豆奶茶。”
“好。”他走过去排队,给她买到手,她边喝边挽着他的手往医院走。
他们在外面磨蹭了有大半天,去的时候医院外多了一些探头探脑的人,凭着上午在墓园的经验,估计是记者,薛璟誉拉着她走了侧门。
手术已经完成,秦桑岩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医生正与关萼夫妻说着什么,走过去听到后半截:“……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大脑受伤严重,不排除会丧失记忆……”
然后米娅的手机响了,她浑然未觉,薛璟誉推了她两下,她才笑笑拿着手机找了个角落接听。
“程小姐,秦先生在不在?我到处找他找不到,打电话打不通。”是程池的秘书。
米娅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说秦桑岩躺在医院。
秘书焦虑不安:“如果找不到秦先生,我想和您说也一样,程氏在程董过世那天股价大跌,秦先生说他想办法,之后程氏的股价保住了止跌为升的势头,没想到刚才收盘前又跌了,不知道秦先生知不知道此事,他是不是正在想办法?”
米娅蹙眉:“程氏股份跌的严重吗?”
秘书口气忧心忡忡:“是的,再这么跌下去,程氏恐怕损失惨重,再想补救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