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一边擦到处是水的洗手台,一边嗫嚅着:“你去外面坐,这里我收拾,一会就好。”
唉,薛璟誉抚着额头情愿自己瞎了,他平常做饭几分钟能收拾好,厨房干净的跟刚入住一样,这个女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煮一锅粥,外加用高压锅熬点鸡汤而已,就把厨房弄的惨不忍睹。
这和她对付他有什么不同,一个小小的举动就把他折腾了一个多月,他天天盼她低头,盼到自己感冒,要说这感冒也是为了她,他习惯了身边躺个人,习惯了早上起床给她做早餐,反正就是他习惯了犯贱。于是半夜睡不着,跑到阳台上抽烟,盯着隔壁的阳台,那是她住的房间,看着她房间的灯开了亮,亮了关,乞求她哪怕到阳台上一次往这边瞧瞧就好。
一次也没有,他在想她怎么能这么狠心,说不理就不理他一个月,他成什么了?真的除了利用价值,在她眼里就是可有可无?
他看的眼睛疼了,心也冷了,寒了,人又跟着吹了凉风,烦人的感冒就来了。
米娅忙了半个小时,才把厨房收拾的像个样子,一转身薛璟誉就靠在门口,“甭收拾了,你收拾还不如不收拾。”
“那你肯理我了,原谅我了?”米娅笑盈盈的跑过去,挽住他的手臂撒娇。
薛璟誉手里拎着一串钥匙举到她面前:“拿去。”
米娅拿过来一看,是她家的钥匙:“你怎么知道我被锁在外面?”
“你讨好了我一晚上,不就是想要拿到备份钥匙么?”薛璟誉挑眉看她笑了笑,语气有点冷,“现在你可以回家了。”
“我没有这样想。”米娅真是冤枉,要是她真为了拿到钥匙,早在几个小时前她就跑过来了,何必在外面冻了半天,跑的腿都断了。
薛璟誉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我要休息。”
米娅鼻头忍不住有点泛酸,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他还要她怎样?负荆请罪?真要她背着荆条跪到门前请罪?
捏着钥匙,她最终是走了。
她还是那么没良心,连反话都听不出来,薛璟誉靠在门框上有点苦涩的笑,旋即推上门。
米娅的内心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她回去面对电脑一个字也打不出来,睡又睡不着,已经凌晨两点,过了最困的那个时候,裹着毛毯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坐着,胡乱调着台。
关了电视,夜色深静如水,在阳台上望着城市的灯火,安安静静的像静止的画。
她记的自己这些年和薛璟誉的点点滴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对她极好,她要什么他给什么,倾其所有,给了她很多糖,可是除此之外,留给了她什么呢?她又回馈了什么呢?
按蔡迪话中的潜台词,她就是靠薛璟誉才有今天,要不是薛璟誉,齐越活不了,要不是薛璟誉,她今天不会住在这里。
蔡迪当时差点就直截了当的说她是被薛璟誉包养的,她像寄生虫一样依附着薛璟誉,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什么她要把齐越做大做强,没有薛璟誉从中帮忙,齐越早死了,哪容得了安然无恙的度过难关?
所以,她说薛璟誉矫情,其实最矫情的人是她自己。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很多,也反思了很多很多,模模糊糊的靠在矮榻上睡过去,依稀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靠自己的双手做出了一番事业,真正强大起来。
早上,薛璟誉神智还未清醒,就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他的头还疼,烦的整个人埋到被子里,那声音不依不饶,他再也受不了了,跑下去,厨房里的身影令他的火气顿时降到最低,喉咙哽咽,她终归……知道体贴人了。
“醒了?”米娅围着围裙从厨房透明门里探出脑袋:“刷个牙,洗个脸,过来吃早饭,有你爱吃的早点。”
她有他家的钥匙,曾经他给过她一把,薛璟誉抿抿唇,转身进了洗手间。
早餐是真的丰盛,薛璟誉坐在椅子上诧异的看她,她几乎把北京最有名的早点小吃全买来了,挤的一张长桌快容不下。
吃完了早餐,她又前前后后收拾好,把未吃完的用保鲜膜封好,搁到冰箱里,以前她从不爱干这些。
薛璟誉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内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平静,越平静越可怕。
米娅收拾完,洗干净手出来,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开口:“璟誉。”
薛璟誉发现自己还能平静的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大家最好冷静一阵子,对么?”看着她满是内疚的望着自己,他摊手,语气坚决而干脆:“我同意,昨晚我也想了很多,也许是要分开一阵子,想想对方是不是自己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