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帝看了她一眼道:“你可知朝中有多少大臣说你是奸臣?”
“这是必然的。”明云裳缓缓地道:“因为微臣触及了他们的利益。”
天顺帝定定的看着她道:“你倒是极淡定。”
明云裳苦笑道:“微臣只是忠于国事,为皇上尽忠,若是因为这件事情皇上就认定微臣是个奸臣的话,现在动手还来得及。”
“你的性子还很拧。”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你就当真不怕死?”
“死有轻于鸿飞,有重于岐山。”明云裳轻声道:“能为国而死,是微臣的福气。”
天顺帝看着她的眸光更深了些,他缓缓地道:“如今朕也恼忧啊!你的脑袋也极硬,这一时半会却也死不成。”
明云裳立刻伏地道:“多谢皇上的信任!”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道:“这一分信任你的确得谢谢朕。”他见明云裳比之前看起来显得瘦了不少,眼窝也深陷了下去,只是浑身上下更多了一分成熟的色彩,那模样却又多了一分属于宰相的大气和成熟。
天顺帝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觉得她有几分稚气和书生的意见,如今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的变化之大,就连他这个一国之君也暗暗称奇。
天顺帝阅人无数,朝中大臣没有一个他看不准的,可是每次见到明云裳都有不同的感觉,有怀疑,有悸动,有欣赏,也有担忧。
但是他对她总体而言却是信任的,唯一让他感到有些不安的就是明云裳和战天南走得很近。
战天南战功赫赫,他一直深以为意,而太后那边对战天南也多加袒护,纵然历史,外戚乱朝的事情不在少数,他不想苍澜王朝走上那一步,要将所有的灾祸彻底斩杀掉。
战天南平日里居功甚伟,虽然如今没有造反的迹象,但是一朝之臣,绝对不能独大,尤其是战将。
天顺帝自诩深谙君王之道,所以在战天南战功最盛之时就将他召回了朝,对他严加看管,寻常时候都不许他离京。
这段日子天顺帝也派了人跟在战天南和明云裳的身边,见战天南的确是极为用心辅佐明云裳变法,那尽心尽责的样子,既让天顺帝安慰却又生出了几分担忧。
若是明云裳也存有不臣之心,那就麻烦大了。
只是此时天顺帝看到明云裳的样子,他的心里虽然有些怀地,却又无端端的生起了怜惜,朝中的大臣,在明云裳的这个年纪,大多还没有从仕,而她的肩上却挑起了这样的重任,而且还将这些事情处理的如此妥当,这样的才华,可以说就算是前朝名相安子迁也有所不及。
这样的人若能脚踏破实地的为朝庭效力,实为朝庭之福,若是生了异心,就是最大的祸乱。
纵观明云裳为相之后,对他倒是忠心耿耿,和朝中的那些大臣都保持了适当的距离,从没有和哪一个王爷走的近,虽然她和郁梦离甚是谈得来,但是郁梦离身子太差,根本就成不了事情。最重要的是,郁梦离和兰陵王极度不和,而兰陵王在天顺帝的眼里看来,是整个苍澜王朝实力最强的王爷,天顺帝对兰陵王一直存有极大的戒心,有了这一分牵制,天顺帝反而觉得安心。
明云裳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当下轻声道:“皇上若无其它的事情,微臣就告退了。”
天顺帝笑了笑道:“你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怕朕。”
明云裳笑道:“微臣不是怕皇上,而是尊重皇上,这段日子,微臣一直为变法的事情忙着,想来皇上也不得闲,如今已快至午休时间,皇上该休息了,龙体要紧。”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倒是个细心的。”
明云裳笑了笑,天顺帝却又道:“朕听闻你在变法的时候,在京郊遇到了一些麻烦,是否确有其事?”
“麻烦自然是有的,就是不知道皇上指的是哪个麻烦。”明云裳轻声道。
天顺帝淡淡的道:“朕听闻兰陵王有个表亲,拒不交出手中的田地,是否有其事?”
“的确有。”明云裳长叹一口气道:“兰陵王爷战功赫赫,对微臣的那些文人的把戏,一直也看不上眼,薜子通仗着这一点,数次将王爷抬出来,微臣之前南下赈灾时得了个悍名,朝中的官员对微臣一直颇有意见。微臣思前想后,这一次变法又是皇上的意思,自不能再出什么事情,怕用狠一点招数,会引起变法的动荡,为皇上招来麻烦。”
天顺帝笑了笑道:“朕还听闻那个薜子通骂你呢?”
明云裳淡然一笑道:“只是粗野暴民,骂人是市井之手段,微臣自也不会放在心上,凡事自当从大局考量。”
天顺帝点了点头道:“这些事情你都处理的甚好,可是这段日子朕还收到折子,说各地的官员都不太愿意实行新法,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