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实在不巧的很,贱内今日刚好生产,我实不放心……”
“国家大义和自家的小事相比,世子总知道如何取舍。”容景遇微笑道:“遇一直觉得世子是天底下最为通透之人,也是个有大气节的人。”
这样的高帽子郁梦离自会觉得如同放屁,他淡淡地道:“容太傅想歪了,我只是想回去看一眼贱内。”
容景遇微笑道:“方才来宣世子的公公呢?”
“有公公来过吗?”郁梦离有些错愕的问道。
容景遇的眼睛里有了一抹笑意道:“世子没见到也无妨,皇上在宫里可是久等了,自古只有臣等君,没有君等臣,世子倒是让人开了眼界。”
郁梦离淡淡地道:“容太傅不必往我的头上扣高帽子。”他的眸光微微一顿后看着郁北道:“你陪本世子进宫吧。”
“可是世子妃……”郁北的眼里满是担心。
郁梦离打断他的话道:“女人谁都有这个时候,纵然我再担心她也不能不顾国家大事。”
郁北狠狠地瞪了容景遇一眼,郁梦离却又含笑道:“贱内即将临盆,我也快要做父亲了,若是素素当年没有出那样的事情的话,容太傅怕也早就做父亲了。”
容景遇的脸色顿时大变,郁梦离却又不紧不慢地道:“不过自素素去后,容太傅的心里怕是再也没有进得了心灵深处的人,只怕这一辈子也做不了父亲。”
容景遇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那道伤痕被郁梦离狠狠地撕开,顿时鲜血淋淋,他却微笑道:“多谢世子的关心,世子妃虽然今日临盆,倒是能不能生出来也得看天命,世子妃若能安然产下小世子,世子才能做父亲。只是女子生产犹如在鬼门关走一趟,能否活下来也得看天命。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一尸两命,只怕世子这一辈子还得和遇一样孤独终老。”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不配称之为男人。”郁梦离不以为意地道:“我虽然体弱,但是却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容太傅虽然满身的儒雅之气,却比我更加柔弱三分,连自己的女人也保不住。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却还是发自内心可怜你,只是你也太恶毒了些,自己得不到幸福也不愿其它的人得到,我倒想问问容太傅,这般咀咒于我你可会觉得开心?”
容景遇的眸子里刹那间透满了杀气,那张素来儒雅的脸也有了裂痕,郁梦离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我敢打赌,你必定不会开心。”
容景遇冷笑了一声,郁梦离的眼睛微微合上来道:“云裳虽然是我的女人,可是对容太傅而言必未不是一个寄托,她若是有事,对容太傅而言也许少了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个缺点,却也断了容太傅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希望,一个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什么是难过,什么是悲伤,什么是幸福的人,容太傅,若真的如此,你会幸福吗?”
容景遇的眸光流转,半晌之后终是挤出一抹浅浅地笑意道:“会。”
郁梦离闻言冷笑了一声道:“容太傅若是这般自欺欺人我也没有法子。”
容景遇又缓缓地道:“说到底那也只是你自己的想法。”
郁梦离也浅笑道:“容太傅心中想的又何尝不是你自己内心的想法?你就知道其它人想的和你一样,你就知道素素心里想的是哪般?素素当年是死的早了些,她若是看到你这副样子,只怕也巴不得早些死去,与你这样的人相恋想来也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容景遇定定地看着郁梦离道:“遇还是第一次知道世子竟也有如此毒舌的一面。”
“彼此彼此。”郁梦离微笑道:“原本以为我是一个很有品味的人,今日里和容太傅说了这么多的话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有失常的时候,方才和容太傅的这些对话并不比寻常街市上骂街的妇人高雅多少。”
容景遇也不恼,只淡淡地道:“世子原本就貌似天仙。”
“容太傅也不惶多让。”郁梦离浅笑道。
朱全走过来道:“世子,还请行个方便。”
容景遇看了一眼朱全又看了一眼郁梦离后笑道:“瘟疫之事,人人谈之色变,世子虽然怕世子妃被扰,但是还需顾全大局。世子妃如今体弱的紧,就算能将小世子安然生下来,可是若是一不小心染上瘟疫,那可就不得了了,还请世子三思,也不要让朱副统领难做。”
郁梦离笑道:“容太傅身为太傅,管的事情当真不少,京中的大小事务竟是样样插手,皇上对容太傅还真不是一般的放心。”
“世子过奖。”容景遇不冷不热地道:“食君之碌,担君之忧,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