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时表qíng能自然点吗?”
太史阑这才明白容楚的小九九,敢qíng又想保护她,又不想她和自己父母先惹出误会,用这样的名义送她进府,老国公夫妇念在她是容楚的“救命恩人”,自然会客气相待,也就没有了矛盾。
不过,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对面坐着花寻欢,在打盹,太史阑喊她一声,花寻欢倒是醒了,却表示自己不会解xué,正一筹莫展,外头似乎也听见了她醒来的动静,车帘子被掀开,探进来一颗长长的脑袋,脑袋上有一对浮浮沉沉的眉毛。
太史阑一眼认出就是刚才给她一棒子将她撂倒的那个。
“太史大人。”那家伙认认真真和她道,“我是刘二……”
“刘一,明年才是刘二!”外头有人纠正。
刘二不理,自顾自和她道:“刘二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是上命不得不行。国公说你暂时有聋哑之疾,要我等将这么做的缘由写给您看,不过如今我等瞧着您也好了,您刚才应该也听见了,还请您体谅国公苦心,务必成全一二。”
太史阑眨眨眼睛,示意他解xué,这家伙才恍然大悟一般,赶紧给她解开xué道,太史阑坐起身,又道:“镜子。”
大男人身上哪里带着镜子,正好此地经过集市,只好跳下车去买,太史阑嘱咐,“一般的我不要,必得镶宝石八蝠寿桃菱镜我才用。”
刘一撇撇嘴,心想这女人真难伺候,却也只得下车去买镜子,他一跳下车,太史阑霍地掀开车帘,大声道:“夫君,记得一定要镶红蓝宝石八蝠寿桃菱镜!”
刘一被那声夫君叫得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货郎摊子上。
“走!”太史阑回头嘱咐坐在车辕上的另外几个,“快点!”
“不等刘一了?”一个家伙傻傻地问,完全没跟上太史阑的思维。
“他不认得路?”太史阑反问,“快点,不然我下车了。”
护卫们赶紧驾车,生怕这位传言里厉害得要死的未来国公夫人就这么跑了。
车子一动,抓着个菱花镜,刚抛出锭银子要付钱的刘一一愣,返身就要追,太史阑唰地掀开车帘,大声道:“夫君!银子给了?快上来!小心被人发现银子里裹着铅胎!”
刘一还没傻过来,身后货郎已经浓眉倒竖。
“好你个骗子,竟然拿假银子骗人!”货郎抽出身后的扁担,砰地一下照着刘一后脖子就是一棍子。
刘一眼前的金星冒啊冒,比先前太史阑冒出来的还要多……昏昏傻傻还没反应过来,一大群同仇敌忾的小贩们已经各自cao着家伙奔了上来。
“骗子!”
“揍他!”
“捉了他告官!”
凄惨的刘一被一群百姓撵着,车上的护卫们瑟瑟地抖着,车内花寻欢拍腿狂笑着,“我说了吧!你们会倒霉的!快不快?快不快?”
后面一路护卫们安稳听话得像一群鹌鹑。
太史阑悠哉悠哉开始吃马车里的水果。
她躺在车厢里,心里也明白也就是在晋国公的车马内,才有如此的安适,因为一路过去,关卡重重,城内气氛十分紧张,她隔着车帘隐约听见百姓议论,说皇城内外都被把守了,又说昨夜康王府似有动静,勋卫御卫翊卫三军曾前往宫城。然后半路上被天节军的人给拦了。现在天节大军出动三大营在城外十里驻扎,今天城门紧闭,任何人出入都需要三公和丽京府的批条等等。
太史阑听着,好像昨晚康王还是动了,却没讨到什么好,然后也没继续下去,又缩了回去。这家伙是什么心思?发现还不能完全掌握局势,便先按兵不动,想要保住兵权再说?
也是,这丽京兵权还真不是谁一人能说了算。太后掌握内五卫中的三卫,并将之jiāo给了康王,天节军似乎态度中立。然后五卫中的勋卫和长林卫的指挥使,都曾是老晋国公属下,就连天节军,也有一半以上的将领出自容弥和容楚门下。晋国公府虽然老国公不愿意趟入母子争权浑水,容楚却是态度鲜明地站在皇帝这边,眼下丽京处于角力状态,维持着力场的平衡,谁也不敢轻易打破。
太史阑心中有预感,这次能做到的,真的就是暂时断绝了宗政惠废帝的可能,以及让景泰蓝顺利回归,并拥有一定的朝政话语权。仗是打不起来的,因为南齐目前内忧外患,静海城危机未解,中枢万不能有大的动dàng。皇太后也是废不掉的——一群老臣不会允许皇帝“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