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感觉到太史阑的bào怒,那种勃然的杀机似一柄刀瞬间沿着他的意识通路,刺入他心腔。
疤脸汉子默默地咽下一口血。
东堂亲王脸色难看地看了看那蜡烛,忽然道:“那边太史阑没武功,慕丹佩刚才已经受伤,自顾不暇,其余两个没威胁,我们这边安全没有问题。你们给我一起去,先杀了太史阑!”
“殿下。”司空昱立即道,“我们先得保护本国官员。”
“不必。”亲王瞄他一眼,yīn狠地道,“她们不敢过来的。我们这边,只要有人别捣乱,也没问题!”
司空昱默然偏转脸去,就好像没听见亲王的暗讽。
“太史阑这人绝对不能留。”亲王yīn恻恻道,“我忽然觉得输赢也不是那么重要,杀她比较重要,去吧,都去!”
huáng脸汉子和司空昱留了下来,其余人都纵身而起。
东堂那边的人一扑出来,太史阑就感觉到了。
她立即对着后堂方向,打了个手势。
手势刚刚打完,她就感觉到身后风声凛冽,东堂的杀手们已经到了!
她一抬手,将蜡烛放在更高位置,转身跳下,向着窗户奔去。
她奔到窗户前,又是哧哧两刀,将挡住窗户的帘子斩断。
帘子哗啦啦落下来,她身后风声也已经追到了,最前面应该是白皎雪,冷笑时的呼吸已经快喷到她后颈。
一股猛烈的劲风撞向她后心,她感觉到又是什么香炉之类的玩意。
那个huáng脸汉子跟在后面,一边喷血一边催动香炉飞快地撞向她。
太史阑听着风声计算着距离,蓦然纵身向旁边一跳!
“啪”一声巨响,香炉撞碎了窗户,大片月光泄出来,将殿内照亮。
这是东边的窗户,所以月光几乎瞬间就将下方东堂的人都笼罩在内,而南齐那边照不着。
月光大亮的那一刻,后堂里苏亚猛然一推,将一个人推了出来。
那人小小个子,被推得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正迎上从窗户里泻下的月光。
月光下他的脑袋光得发亮。
戒明。
戒明的眼睛也在发亮,黑瞳仁显得比平时要大,幽深幽深的。
“那位女施主。”他道,“你在那墙里面做什么呢?还有你怎么穿得那么少?怪冷的,你要和那位姑娘说什么?说出来小僧可以为你转告。”
正要窜出去砍太史阑一刀的白皎雪霍然回首。
她的脸瞬间也和月光一样的白。
“你……”她看看墙,又看看戒明,像是明白了什么,又不敢置信,颤声道,“你……你胡说八道。”
声音听来甚是软弱。
戒明却像在专心听谁说话,随即对白皎雪合十,道:“那位女施主说,姑娘你冤屈她了,她从来就没有告过密,你将她钉在墙上用冰水浇死,她好冷……”
白皎雪打了个寒战,回头看看墙,再看看戒明脸上神qíng,蓦然一声尖叫,砰一下再次撞破窗户,逃出去了。
她逃了出去,尖叫声犹自不绝。
众人都怔住,此时变成那疤脸汉子当面,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铜鼓样的东西,正准备使用,一抬头触及戒明目光。
他眼神幽幽的,紧紧盯着戒明,此刻他也知道这是对方的天授能者,不敢再试图追杀太史阑,而是使出了自己的看家绝活。
他的能力,能隔着大殿几丈距离对慕丹佩和太史阑控神,现在戒明就站在他对面,他对自己有信心。
戒明坦坦dàngdàng和他对视。
然后合十,宣一声佛号,满脸哀悯。
“施主寿元已尽。”他道,“月光下移一分处,热血飞溅时。”
疤脸男子霍然向后一倒,“噗”一声喷出一口血。
控神如果毫无效果,必受反噬。他的控神本就是结合南疆异术,再经过后天修炼而成,此刻反噬汹涌,踉跄而倒。
他倒下那一刻,一条人影蹿了出来。
太史阑。
她滚倒在暗影里,在戒明出现那一刻爬起,半跪,手从靴筒里拔出一柄半长的匕首,整个人弯背倾身,姿势如一匹蓄势待发的母豹子,随时等待一次最凶猛的出击。
就在此刻!
黑影弹she,身体的弹跳力和爆发力在此时发挥到极限,一抹银光从地面蹿起,在半空划过一道半圆的长弧,狠狠劈进疤脸的后背!
一抹血光迸起,连接那银光的末梢,半黑半白的背景里,银光未敛而血色贯如长虹。
疤脸发出一声濒临死亡的惨呼。
此刻月光正稍稍下移,过窗棂一分!
太史阑拔刀,一脚将他的尸首踹下,她动作gān脆利落,充满难以纾解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