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生冷酷镇静,不知紧张为何物。然而就在刚才一霎,她觉得心已经快要跳出咽喉。
以至于她此刻扑过来,定住,浑身僵硬,一时竟然不能有动作。
容楚却忽然觉得dàng漾。
因为……太史阑的姿势。
她倾身在他身前,挤在他双腿间,双臂高举在他上方,胸堵着他的鼻子。
他正好埋头在她……胸间。
鼻端是独属于她的gān净又微凉的香气,非花非糙,也不是各种腻人的熏香,难以形容,却清慡好闻。这样的香气朴实简单,却能引起人内心深处的向往和骚动……最原始的渴望,最直接的索求。
而鼻尖一点肌肤,接触到的是微微的漾起,不算起伏惊悚,却线条紧凑。峰和谷之间,是bī仄jīng美的一线天,可以凭借左右脸颊的触觉,来感受属于她的细致线条,想来是恰好的,不嫌累赘也不嫌寒碜,活泼波一簇泉眼,或者粉嫩嫩一团桃。
容楚想动,又不敢动,怕惊扰了这短暂一刻美妙的感受,也不舍得破坏这一刻的欣喜……太史阑横身扑来,不顾一切,他甚至听见她腿骨撞上椅腿砰的一声,声音不低,可见撞得不轻,可是她竟然似乎毫无感觉。他听见她接到香炉吁出一口长气,那一声长长叹息,像日光远渡而来驱散浓云,瞬间照亮他胸臆间的未来长路。
那是她的在意,她的qíng意,她从不言说却比更任何人更坚实的心意。
此刻她心无旁骛,他亦不会只有绮念,只是觉得这一刻的她人间最美,想要拥有得更久更久。
他只是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将这份香气在心间留存。
接触不过一霎,感动却是永恒。
随即太史阑终于放松身子,站直,将香炉放在一边,抖掉手中的灰,她对刚才容楚的心qíng波动完全没有体会,心中只充满劫后余生的欣喜。
掌心被滚热的香灰烫得有点红肿,她随意chuī了chuī,转身要走,手忽然被他拉住。
太史阑一扯嘴角,心想这什么时候了这货还不忘记占便宜。
容楚并没有占便宜,他只是拉着她的手,低下头,唇角微微一触。
太史阑似有震动,似要甩开手,但最终没甩。
容楚随即便放开她的手,迅速取出一管药膏,给她薄薄涂了一层,随即放开。
太史阑指尖在他手背搔搔,示意放心,快步走开。
这时身周风声响动,赫然又有人扑了过来,隐约听见慕丹佩冷笑一声,道:“白皎雪,你凑什么热闹!”
太史阑听着那风声,慕丹佩和白皎雪似乎已经动上了手,风声凌厉。打架太史阑是不参与的,她相信慕丹佩搞得定。
在她看来,慕丹佩和白皎雪,都是后天修炼的天授者,是凑数的,两人的异能不算高级,只是到现在还不知道白皎雪到底擅长什么,不可不防。
她在一边掠阵,时刻感觉着四周动向,先前小胖子那句“疤面人最可怕”让她心中不安。那疤脸到现在还没出手,他会在什么时候发出雷霆一击?
身周人影来去,拳风凌厉,两个女人竟然ròu搏上了,其实这已经算是犯规,但此刻谁来裁判?看都看不见。
两人身影游走,竟然渐渐离开了众人坐着的范围,到了大殿第二层阶上,这让太史阑有点奇怪,白皎雪竟然不想杀伤南齐这边的官员?
大殿二层有一方玉池,里面雕白玉双龙,龙嘴长年喷水,在池中积水浅浅一层。四周有雕饰的汉白玉栏杆,慕丹佩和白皎雪跳上栏杆,身形游走,递招不绝。
太史阑忽然心中一跳,似有警兆,与此同时小胖子也紧张地睁开眼睛,道:“水!”
话音未落,栏杆上白皎雪冷笑一声,衣袖一卷。
“哗啦”一声,玉井里水流直卷而上,直扑慕丹佩。
慕丹佩也在冷笑,想也不想便衣袖反甩,要将水波bī回,泼白皎雪一个落汤jī。
随即她就觉得不对。
水声不对!
分散的哗啦啦的水声,忽然凝聚,呼啸而来,直如巨杵!
慕丹佩霍然向后倒翻,“巨杵”擦衣而过,她甚至感觉到那东西沉重的风声,捣穿她四周的空气,一股yīn冷的感觉滑过,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一霎那慕丹佩和太史阑都明白了白皎雪的天授之能。
形态改变!
水化成的冰杵滑过慕丹佩身侧,直直撞向下方南齐官员所在地。
那一个巨大的冰杵,自上而下,带着自身的冲力,足可以杀伤一大片南齐官员。
慕丹佩救援不及,太史阑已经扑了上去。
她并没有扑到冰杵正面撞来的位置,却站在了人群的前方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