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惠长而尖的护甲,慢慢蹭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眼中有思索的神qíng,“我这里还离不开你,再说杀jī焉用牛刀,太史阑的敌人可不仅仅一个西局,还有纪连城,我已经下文给天纪军,从现在开始,天纪军每年拨一个营的人马,入驻昭阳城,纪连城会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太后圣明。”
“你说的对,”宗政惠丢开文书,“我不该为这些蝼蚁费太多心思,但你也不必太高看她,她有本事真的躲过那些敌人,走到我面前,只会让我更快更方便地将她捺死。”
“太后再没有错的。”李秋容垂着眼皮,“不过也许晋国公不乐意。”
宗政惠的脸色立即yīn沉下来。
“那贱人能走到今天,不就是靠着容楚?”她尖声道,“如此qíng意深浓,割舍不得,真让哀家感动,就是不知道离开容楚,她还能这么活蹦乱跳否?”
李秋容唇角一扯,算是笑了,“自然不能。”
“来人,传旨。”宗政惠双手jiāo叠,撑着下巴,眼神冷冷俯视,寒气四she地道,“今夏南方大旱,未知储粮qíng形如何,现封晋国公容楚为南路巡察使,巡查南方七行省的粮食储备qíng况和当地官员政绩,即日内速速动身前往南尧行省,不得延误。”
“是。”
圣旨以极快速度下来,传旨的太监,被催促着骑快马,立即往晋国公府传旨。
传旨太监到的时候,容楚正在和他娘扯皮。
“你又要到哪里去?”国公夫人拉着儿子袖子,不依不饶,“今年来你回家过几次?每次住过几天?这才回来两天又要走,不是我叫玉桃盯着,你是不是又要不告而别?”
容楚眼神yīn恻恻的,盘算着玉桃那姑娘年纪不小了,是不是该打发了嫁了?
“儿子只是出门逛逛。中瑞那边有行商过来,听说带来一批奇异的玩意,儿子想淘了来孝敬娘亲。”容楚微笑,哄他家老夫人。
“那我们一起去!”国公夫人眉开眼笑来搀他,“你好久没有陪我一起逛街了!”
“行啊。”容楚微笑,一边给管家来钱使眼色,示意他慢吞吞套车,“儿子先去牵马,娘您坐车跟来。”
“不行,你骑马先跑掉以为我不知道?”国公夫人今儿卯上了。
两人正撕扯,一个丫鬟忽然急喘喘跑来,道:“老夫人,公爷,周护卫让人传话,说在一条街外看见有传旨太监来了。”
“这个时候有什么旨意?”容家老夫人还在诧异,容楚已经眉毛一挑,“周七可认得那太监?”
“是景阳殿的huáng公公。”
容楚眼神一冷,拔脚便走,“速速备马,立即出府!”
“容楚!”老国公夫人瞪大眼睛,“圣旨要来了,你竟然要走?”
“不走就走不掉了。”容楚拍拍手,对空中道,“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拖住huáng公公,延迟他到府中传旨的时辰。”
“你疯了!这要被查出来是大罪!旨意岂是可以怠慢的?”
容楚衣袖一挥,他娘就落到了三步开外,容楚脚不沾地地向外走,一边道,“那便怠慢吧。”
“来人,拦住你家公爷!”老国公夫人急了。
“拦吧。”容楚停也不停,“那您这辈子也没媳妇了。”
“嗯?”正要指挥护卫拦下容楚的老国公夫人,手一停,快步便奔了过来,“等等,你说清楚,什么媳妇?哎,阿楚,阿楚——你到底要gān什么去——”
“救你媳妇去——”容楚的声音已经远远地隔了一个院子,随即有快马奔驰的声音传来,一阵风地远去了。
厅堂里有种诡异的气氛,老国公夫人呆了半天,问身边的丫鬟,“我刚才没听错吧?你家公爷说的是媳妇两字?”
“再没错的。”丫鬟抿唇笑,“公爷还说要去救未来小国公夫人呢,难怪这么心急。”
“难怪这么心急,心急得好,心急得对。”老国公夫人瞬间笑得慈祥可亲,拍拍手,道,“都听见了?你家国公有要事要办,来人,块给我去一条街外,想办法拦huáng公公,嗯,不行就把圣旨给偷了,半个时辰之后再塞还给他……”
刚还捋着袖子准备帮容楚拦住老夫人的管家来钱,砰地栽了个踉跄……
甩掉圣旨的容楚快马奔西凌,可怜那被偷圣旨的huáng公公,一阻再阻,终究没能赶上容楚的脚步,只得携着圣旨再回宫请罪,随后宗政惠命人带着圣旨出京去追,并命沿路府县一路拦截,至于追到追不到,拦不拦得下,能在什么地方追到拦下,就看他们的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