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低估她,也瞧轻她了。”容楚一笑,“她本就不是平常女子,我不该怕她多心的。”
文四瞟主子一眼——瞧您这德行,去北严一趟回来,话风都不一样了,瞧这眉梢眼角的chūn意……
他摸着下巴,瞟窗外一眼,万分遗憾老夫人此刻不在面前,不然好好瞧瞧就知道——你儿子终于开窍啦!别再缠我们拉皮条啦!
容楚还在低头看文书,正要将这封信丢在一边,忽然手指一顿,惊声道:“不对!”
走神的文四一惊,连忙问“哪里不对?”
“她好端端地要美人做什么?有没有问过十三?”
“十三说他问了,太史阑只说有重要的事,还和他关照,一般的绝对不要,必须顶级美女,人间少见,能让再阅遍花丛的男人,都能一眼发直,务必被俘虏的那种,他没办法,只好把咱们培养七年的那位给派了出去。”
“高要求,绝对美人……”容楚喃喃自语,“对方阅遍花丛,眼界极高,非绝世美人不能打动……这是谁……近期昭阳有谁有这样的地位,有谁值得太史阑花这样的心思……康王!”
最后两个字说出来,两人眉头都一跳。
“康王?”文思眉头也皱起,“太史姑娘不可能献美人巴结他!”
“不是巴结……”容楚站起身,负手沉思,在书架前走了一圈,眼神无意中落在《齐律》上。
他眼神一定,随即站住了。
再转身时,他的眼神森冷而急迫,二话不说,拿起椅背上的披风,向外便走。
“哎呀这是怎么了……”文思急忙追出去,“主子你深更半夜这是要gān什么?”
“我去救人,有人胆子太大,要捅破天!”
“谁?”
“太史阑!”
康王早上起来时,觉得虽然腿苏腰软,身体疲惫,但神清气慡,快活得要飞起来。
昨晚唐知县送来的真是个妙人啊,做得一手的好花活儿,各种花样玩了一夜,让他尝遍了温柔乡销魂滋味。
真真是个尤物……他眯着眼睛想,随即又想起自己这两年的生活状态,想着自己那个死板板的王妃,想着曾经骑马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时代,如今却循规蹈矩,好久不曾碰着有趣知意的女子们,哦,不是碰不着,是再也不能碰,不敢碰。
想到这个,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烦躁的感觉,觉得空旷而寂寞,所幸身后的美人,善解人意地靠过来,将柔荑款款地搭在他的肩头,水蛇般的身子滑腻地缠住了他,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道:“好人……什么事不欢喜?”
“见着你,怎样都欢喜。”他眉开眼笑,握住了她的手。
她却轻轻蹙眉。
“怎么了?我欢喜了,你却不欢喜?”康王逗她。
她却背转脸,幽幽地道:“妾身能得侍奉您一夜,哪能不欢喜,只是自此别过,妾身依旧要在风尘卖笑,一时……自伤身世罢了……”
康王皱了皱眉,想到自己身下的女子,还要再对别人婉转承欢,忽然觉得不快。
“你说的是哪里话。”他道,“侍奉过本王的女子,怎么还能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既然做了我的人,我自然要给你个身份,你且等着,稍后本王自然要接你走的。”
“王爷垂怜。”女子却无喜色,趴在他肩头幽幽道,“只是贵人多忘事,等您去了昭阳城,或者还要去更多的名城大埠,见过更多的美人,哪里还会把留在区区小县的妾身记在心里……”
“便是天下美人千万,及不得你分毫。”康王这话说得倒是真心,美人却依旧蹙眉不开怀,康王瞧着,还真有几分心疼,想着自己一走,万一事多真忘记了她,留着她在这里承欢卖笑,将来怕不是个笑柄,再说也确实还舍不得她——当真好一手功夫,生平仅见……
“那便随我去吧。”他笑道,“不过要委屈你,我队伍里有个坏脾气又jīng细的糟老头子,给他看见你,怕不得听很久废话,所以不能给你专配小轿跟着,你马上披了披风出去,在我大轿里等我,嗯,不要发出声音。”
美人破涕为笑,很快披了披风出去了,康王瞧着她隐在披风下款款摇摆的腰肢,想着昨夜的销魂焚qíng,只觉得浑身又热了起来。
太史阑今天起了个大早。一起来就去了府衙,把所有的当值府兵都带着,敲锣打鼓地出了府门,一路上她早就安排百姓huáng土垫道,净水泼街,在城门口还搭了彩楼,将董旷关于“低调迎接”的嘱咐扔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