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认错,只要李玉还需要洛家,李玉一定会原谅她的!
洛女不断地给自己做着这般心理建设,她对自己的夫君又爱又恨,现在还很怕他。她少女时对他心动,她没料到自己都这样大了,居然连夫君的衣角都碰不到。洛女在宴席上喝了酒,脸颊滚烫,让她生出几分遐想。
她宫外的母亲给她传话,说面对男人,要主动些。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越是面上装得正儿八经的男人,晚上越是禽.兽不如。虽说皇后应该端庄,但是妻子对丈夫,是应该满足丈夫任何需求的。男人表面上爱一板一眼的贤惠妻子,心底都有兽.欲,都爱妖精型女子。
洛女实在没办法了,她想最后试一次……
她离开宴席后,回宫整理下仪容。因为晚上欲行之事太过羞耻,她不管成不成,都不想让人知道是自己主动的。她偷偷摸摸地召来一贴身侍女,作出在宫中沉睡的样子,却披上斗篷,与侍女一道悄悄从宫殿后门出了长秋宫。
散星在空,零星如珠撒。洛女常年深居后宫,她最熟悉的,便是宫中的巡逻路线与替换时辰。她一径沿着小道走,绕开了所有禁卫军和黄门,往宣室殿赶去。她在夜中飞奔,灯火照着她绯红若霞的美丽面孔。她心脏砰砰跳,既怕被禁卫军发现,更怕自己即将做的事得到的后果。
她不断告诉自己:天下没有男郎不爱美人!
就算真的不喜她……母亲也给她拿了药,是那种挑起男子情.欲的药。宫中为皇帝身体着想,这类药向来严查,不可能让女子把手段用在皇帝身上。洛女这还是第一次拿到这种药。她听从母亲的吩咐,将药撒到汤浴中,自己泡了整整半个时辰。如今她身上芬芳,很容易让男郎……
洛女正羞红着脸,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说话声:“我们的人都慢慢安排进京吧。”
洛女握着侍女的手一颤,拉着侍女躲入了墙角。此地离长乐宫有段距离,洛女一路走得都是小道,没想到这样都能碰上人。她心脏快要跳出喉咙,觉得这声音耳熟无比。当对方再说一句话时,她身子僵硬,听出了这个声音——晋王!
方才还在殿中彩衣娱亲的晋王!
晋王好容易找到一处僻静的宫室,与自己的随从说句贴己话。他心中感慨幸亏自己少时在宫中住过,才能找得出这么荒僻的地方。也幸亏李玉对他爱搭不理,才让他可在宫中自由行走。想到李玉,晋王心中憋气:这个侄子,从来没把他放在眼中!他早年那么和皇兄对着干,都始终没正眼看过自己。自己不值得他出手么?
当年皇兄出事后,李玉随手就把他打发。他既庆幸自己留得一命,又想着:有朝一日、有朝一日,我必将重回长安,必让你刮目相看!
晋王与随从说道:“小心些,别被我那便宜侄儿发现了。他这个人心机最深了……”
随从道:“殿下放心吧,咱们的人圈子铺得那么大,半壁朝廷都快成咱们的人了。那位不知道的……殿下也太小心了,那位不过二十来岁,就算心机深,能深到哪里去?”
晋王摇头:“你们是没见识过我那侄儿手段,哎。他什么都不说,却颇能忍,喜欢把局铺的很大,很远。我早年跟着皇兄,就吃过他不少的亏。他当年那么小的年龄,都能越过我们这一辈被封郡王。我皇兄百般打压,反而遭我父皇厌弃……尤其是我皇兄死的那一夜……你道我皇兄真想死么?他不过吓唬吓唬我们父亲,就想讨口糖吃。”
随从身子一震,面色发白。
晋王望着虚空,淡淡道:“……我皇兄跟我说过的,他只想恶心我那侄儿,他并不想死。他还把许多铺子存在我这里,他意气风发地跟我喝酒,跟我说日后如何如何……他最后却死了。他到底怎么死的,也许只有我那侄儿最清楚的。”
晋王惨然一笑:“他们两个啊,父不父,子不子……”
随从低声:“殿下酒喝多了……”
确实是酒喝多了,确实是太感慨。回到长安,回到这座熟悉的宫室,晋王拍栏,扶案望去。黑宇飞甍,琼楼玉宇,巍峨壮阔。这座庄重又华丽的宫殿,长乐未央,千年不朽。多少肃杀记忆埋藏其中,多少故人故事不为人知……
晋王双眸泛红,想到旧日兄长,他悲不能以。他克制着自己,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他转个身,正要离开此地,忽然听到了一个噶擦声。
他因醉酒而迷离的眼睛倏地眯起,锐光骤现,看向身边随从。随从不动声色地走过去,高大的身形一步步逼近墙角落。随从突地转身绕进去,晋王听到砰砰几声,随着女子一声压抑的还没喊出来就被闷回去的惊叫声,一切挣扎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