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来,这个女人从未登上皇帝宝座,但是,她行使的一直是皇帝的权利!!承担的也一直是皇帝的义务,内政外交,征战杀伐,每一项都有亲自参与。生前无此殊荣,不能加冕,死后,难道还不能享受一点实际的待遇?
李冲坚持拓宽皇陵。
既然来自南朝的儒学饱读之士都无异议,他人更有何话可说?
再无异议。一切,以皇帝之礼安葬。
彼时,他也即将老去。
所有的故人,都被时间摧残了年华。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哥哥,死去了很久很久的李奕——生前沉寂,死后也背负恶名,只有一个皇帝因为他而得一个罕为人知的小名——李欢!!!
在天之灵,幸耶,悲耶?
这一日,风萧萧兮。
整个北武当彻底沉寂。
送葬的队伍走了很远很远。
鲜卑人的热闹已经一去不复返。
送走冯太后之后,他们的脚步即将踏上洛阳的征途——彼时,洛阳的宫殿已经在营造,一些先头部队已经抵达,物资已经囤积得非常充裕。
一切,已经不可逆转。
此去洛阳,几千里路。
绝没有可能再年年夏天回到这里度假拉练。
陪都,不复存在。
就像这漫山遍野硕果丰收之后的金苹果树。
红叶一片一片地掉下来。
金色的阳光一阵一阵的寒意——染霜了,冬天了。
只有挥之不去的哀歌。
那是冯太后的一生。
从此,芳魂远去。
许久许久,一个人隐匿在山脚下。他贴着一块巨大的岩石,身子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苍茫地凝视着这片神奇的丛林。
————今日到此。每日上午更新。
正文 3906.第3906章 千古第一后1
这块岩石后面是一个山洞,名字叫做“嘎仙洞”,这是拓跋家族发家时最初居住的地方。北武当本来是没有的,直到某一年,他偷偷开凿了一个。
原始的洞穴,追忆着祖先的辉煌。
却也见证了祖先的落寞。
彼时,祖先最远的距离在大兴安岭一带。彼时,他们的荣耀,只属于马背之上。
现在,从阴山到淮水,从最北到最南;从贫瘠的平城到富饶的洛阳——纵然是辉煌的祖先,也只能仰视今日的成就。
因为,他们的成就,已经足以在马背之下横行。
就像年轻的皇帝曾经在父皇面前祭拜时的话语:“国家兴自北土,从居于城,虽富有四海,文轨未一,此间用武之地,非可兴文,崤函帝宅,河洛王里,因兹大举,光宅中原”!
崤函帝宅,河洛王里!
因兹大举,光宅中原!
年轻的皇帝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冯太后的接班人!
骨子里,他完全成为了另一个升级版的冯太后。
最终。还是她赢了!
龙马嘶鸣,他飞奔而去。
方山永固陵。
景色苍翠,遍地苍茫。
这里既不同于南国水乡的花红波绿,也不同于白山黑水的琼枝玉树。但她那独特的天高云阔的塞北风光,雄伟壮丽的重关叠嶂,古朴奇伟的巨刹危楼,也足以使人壮情抒怀,流连忘返。
随葬的哀歌尚未退去。
经文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扩散。
四壁微向外弧凸,向上内收成四角攒尖顶,顶心嵌一雕有莲花图案的白砂石。过道前后两端各设一重石门,门框上饰有下具龛柱的莲瓣形券面浮雕,两侧龛柱雕有口衔宝珠的朱雀和手捧花蕾的赤足童子——一个女人寂寞的一生。
夜幕了。
风把龙马的嘶鸣全部淹没。
纵横捭阖,铁腕如钢,强大的政治首领,终于不敌岁月。
唯有她的儿子!
他的儿子!
正文 3907.第3907章 千古第一后2
彼时,北击蠕蠕等部落,南令南朝闻风丧胆;
彼时,号称中国三大石窟的洛阳龙门石窟已经开始开凿;
驰名中外的少林寺也是年轻的皇帝为远道而来的印度高僧跋陀修建的;
而五台山的佛教也开始得以兴盛……
从政治到经济再到文化艺术……鲜卑人的生活方式彻底变了。
他们已经真正成为了一种文明的融合兴盛者。
传承的距离走得更远。
赢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宏儿!
他苦苦寻思,理想和现实,自己和她,到底是谁赢了谁输了?
良久,蓦然明白一点:
宏儿,他本就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鲜卑人!
他有一半的血统是她的——是当年的大燕国女奴,小芳菲的。
从来都是不安分的,雀跃的,从神殿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从她和诸神辩论伏羲和纵目神的起源时就已经注定了。父皇惧她,始于那时;自己惧她,何尝又不是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