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响,她急急起身要去接,却险些被满地滑溜溜的洗衣液水弄个四脚朝天。
她只好矮下身双手撑着地面像只小兽一样小心翼翼的从浴室里爬出来。
擦干手,她跑到叫嚣不止的电话旁拿起话筒。
“怎么才接电话?你还在睡觉?”
听出是梁宥西的声音,关夕心情好好的呵呵一笑,在床边坐下,甩动着酸疼的胳膊说:“我在洗你和我的衣服,已经快洗得差不多了。”
那端梁宥西惊讶的挑眉:“你会洗衣服?”
“……别把我看得那么白痴,洗衣服谁不会?水里面放一些洗衣液泡一下,然后用手揉一揉过几道水漂干净不就行了?”
梁宥西脑海里浮现关夕洗衣服的情景,蹙了蹙眉说,“你别洗了,等我回去再洗,或者送干洗店。你腿上的伤刚好,别摔着了。”
想到自己刚才就险些摔到,关夕调皮地扮了个鬼脸。
“我中午可能没时间回去,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叫外卖。”
“我还不饿。”
“不饿也要吃中饭,把你饿瘦了我怎么向你父母你大哥二哥交代?”
“那你随便给叫一份,只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
“梁宥西,你晚上……几点回家?”软糯的嗓音夹杂着一丝依恋。
梁宥西单手边脱白大褂边回她,“可能会早一点,我现在有事,先挂电话了。”
“哦,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回来。
梁宥西呆望着暗下的屏幕,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击了一下,蓦地一阵震动。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即使是有着无比亲密的血缘关系的父母,自他记忆起,他们一直都是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他每一次回到那个家都是冷冷清清的,从来没有谁在等他。
没想到,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是关夕。
那个还算个孩子的,他的妻子。
他长吁口气,收起电话脱了白大褂走出办公室。
**************************
“叩叩叩!”
“进来。”
梁宥西推开母亲的办公室门,一眼瞥到还在伏案忙碌的身影。
“妈,宥珊说您和爸快两个月没回家了,有没有这么忙?”
席文绢抬头,没什么表情的睨了儿子一眼,又低下头忙碌了好几分钟才收起资料锁进办公桌的保险箱。
“她在美国,怎么知道我两个月没回家?”
“她打电话你不接,打回家里去保姆告诉她的。”梁宥西边说边走到一扇落地窗,眺望着远处的景致道,“妈,您和爸这么多年的夫妻,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冷战这么久吧?”
“什么叫这点小事?”席文绢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继续道:“你当婚姻是儿戏?和岑欢在一起的时候——”
“我不想提她。”梁宥西打断母亲,声音清冷许多。
席文绢走过来,审视着儿子脸上的表情,冷嗤了声。
“西西,你自己说你和关夕的婚姻算什么?你放不下岑欢,却因为你爸和一个你不爱的女人结婚,早知道你这么孝顺,当初我就不该纵容你非岑欢不可,而是该强迫你和馨榆结婚,也好过你现在娶一病秧子!”
“妈,别口口声声说关夕是个病秧子,她只是畏光。”
像是没料到儿子竟然会为关夕辩解,席文绢怔了怔。
“西西,你怎么回事?不但让她搬去和你一起住还替她说话?”
“我只是实事求是,而且她搬过去住也正常,名义上她是我妻子,我没法拒绝。”
“你当她是妻子,我可没当她是我的儿媳妇。”席文绢冷下声。
“妈,关夕其实——”
“我不想听你为她做任何解释,总之我就是讨厌她,讨厌关家的每一个人。”
“那我无话可说。”
“我要你搬回家里来住。”
梁宥西侧头望着母亲,讶异道:“您的意思是我单独搬回家里住?”
“当然。”
“那关夕谁照顾?”
“你又不是她的保姆,你搬回家里来她自然会让关家人过去照顾她,既然她喜欢住你的公寓,就把那套公寓让给她住,这样还不够?”
梁宥西不可思议的望着母亲,忽然觉得这张他无比熟悉的脸突然好陌生。
“妈,您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个既然大方善良又贤惠明事理的好母亲,我不希望您因为这件事而破坏您在我心目中的印象。”
席文绢脸色一变,却握着拳没回应。
“如果您见过关夕,如果您和她接触过,您就会改观心里对她的看法,而不是没见过她的面就断定她是毁了您儿子幸福的祸害。”梁宥西开导母亲。
“她怎么不是祸害?如果不是她莫名其妙提出要你娶她,关家就不会以对你爸爸有恩施压,让他逼着你娶关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