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瞧见娘娘因着皇上,颇有些茶饭不思的模样,她心里不免也觉得好笑。
大抵因为林清这个人太过淡然,平日里少见这样的情绪,所以如今瞧见了,也格外的让人觉得奇特。
只是后来时日长了,皇上一直不来,娘娘虽然没什么心绪,却从不提起皇上,她才渐渐觉出不对来。
此时见香凝都这么说了,便也顺着劝道,“奴婢瞧着,娘娘这几日仿佛有了心事。连膳食都用得少了呢!”
“哪里的事?不过是这几日的饭菜不合心意罢了。”林清不甚在意的答道。
香凝朝春凝撇了撇嘴,饭菜不合胃口,骗谁呢?这些得宠的嫔妃的口味,御膳房记得牢牢的,岂会做的不合胃口?分明是借口罢了。可是娘娘不承认,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春凝想了想,试探着问道,“皇上最近也不大过来了,前儿大皇子还吵着要父皇呢!”
林清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春凝便知道自己猜中了,正待继续说,却见林清淡淡道,“皇上国事繁忙,自然没得空儿过来了。不过几日功夫,你们急什么?”
“哪里才是几日功夫?奴婢听说,那慧淑容借着皇上给太后请安的空儿,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是勾得皇上去了四面景写了两三夜呢!娘娘也着紧些!”香凝口无遮拦道。
林清听得羞恼,狠狠瞪了香凝一眼,她与慧淑容怎会一样?
慧淑容想要女儿,如今除了圣宠,还能有什么法子?可她又不求李怀玉什么,不来就不来,什么了不起?
春凝见她恼了,连忙拉了香凝一下,捉了个空儿教训她,“在娘娘跟前,说话也每个把门儿的!”
“我不过是说实话罢了。娘娘再这般,只怕皇上就不肯来咱们关雎宫了!”香凝有些不高兴,她又没说错!
春凝戳了她一下,“知道你是好心,可你没瞧出来么?小主正闹别扭呢!你现在去说这个,岂不是让她恼你?”
香凝还真没看出来,春凝也不解释,只道,“记着别乱说话就是了。”
其实林清自己对此并不是一无所觉。她自己也觉得,对李怀玉的关注似乎有些超过。
论理她对李怀玉又没什么情谊,她现在位分不似从前那么低,圣宠便也不再那么着紧。即便是一时冷落些,下头也不敢怠慢,着实不必这般挂心的。他来与不来,她都照样过她的日子。
然而林清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也隐约察觉,从抓周宴那一日之后,自己对李怀玉的感觉已经与从前有些不同了。会不自觉的关注他,闲下来便会想到他,他不来时会气恼他……
可她不愿意去深究。这世上的事,多少都是难得糊涂。她自知这辈子便耗在这深宫之中了,怎么样都是一辈子,既然如此,何苦看得那么清楚呢?
又过了两日,香凝出去一趟回来,惊得连连直叫,“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怎么还是这副疾风如火的模样?说了多少遍,只没有用。到底是怎么了?慢慢儿说。”春凝打断她道。
香凝这才停在林清面前,结果春凝递来的茶水,一口饮尽,忙忙的道,“娘娘,奴婢方才听说,皇上封了砚儿做更衣呢!就是从前在仁诚皇后跟前伺候的那个砚儿!”
林清手里还拿着针,闻言一个恍惚,便扎到了手指上。然而她仿若未觉,只是淡淡的应道,“知道了。”
香凝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娘娘难道就不生气,不愤怒?
林清见她这幅模样,反倒笑了出来,“皇上喜欢谁,哪里是我能够过问的?皇后娘娘可说什么了?”
香凝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她听见消息,便连忙回来报信,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春凝看了林清一眼,问道,“娘娘,要不要派人出去打听一番?咱们这儿人虽不多,也都得用的。”
林清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低下头继续做针线了。
谁知你不去惹事,不代表事不来惹你。没一会儿,便听得外头通报,如更衣过来给珍修仪请安了。
林清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这如更衣,应该就是砚儿了吧?
如更衣,呵……不过是个更衣,就有了封号了,这封号,拟的可真好呀!如更衣?还不知是如谁呢!
“请她进来吧。大老远的过来给本宫请安,怎么也不能无理了。”她淡淡的将手中的针线放下,理了理衣袖,一点一点拂去上头的褶皱,动作轻缓。
如更衣一进门,便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笑着道,“嫔妾去过坤宁宫之后,第一个便来了关雎宫。且不说仁诚皇后生前就住在此处,嫔妾对关雎宫十分熟悉。只说珍修仪,对嫔妾也曾十分关切,嫔妾都感念在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