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芝三两步赶上去,便见慧淑容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招手将她叫过去,如此这般的吩咐了几句。
她有些犹疑,但瞧见小主的神色,便知不可更改了。叹了一口气,转身换了另一个方向走了。
慧淑容就站在原处,看着她走远了,才转头往御花园走。
天气冷得很,呵出的热气几乎立刻就被冰冻。慧淑容搓着手站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等了许久,才见景芝领着一个人,脚步匆忙的走过来。
“奴婢见过慧淑容。”两人见了她,便福身请安。然后景芝自觉的出了亭子,去给她望风。
“不知慧淑容要见奴婢,是为了什么事?”这跟着景芝过来的人,竟是翊坤宫郑淑仪身边的春雨!
慧淑容蛾眉轻蹙,似乎有排遣不开的忧愁,她柔声对春雨道,“你坐着罢,与我一起,不必拘束。”
春雨受宠若惊,推辞了几番,仍是坐了。慧淑容这才握了她的手,道,“春雨,我……我有事请你帮忙。”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羞涩一笑,“这话真不好意思说出口,然而……我也只好厚着脸皮找你了。”
“小主这话是怎么说的?能帮上小主的忙,奴婢是再高兴不过的了!”春雨连忙笑着表忠心。
原本她与慧淑容之间,是怎么都不会有牵扯的。只是当初郑淑仪派她去请皇上的时候,她因着走夜路摔了一跤,仪容不整,被皇上厌恶。不是当时还是美人的慧淑容求情,只怕这世上已经没了春雨了。
她本来就不满自己跟着的是郑淑仪那种没有城府只会胡乱折腾的主子。见了慧淑容之后,便一直羡慕。后来又在其他地方见过慧淑容几次,渐渐的便给她收买了。
上回她家里老娘病了,辗转托人送了消息进来,她十分着急,本打算找郑淑仪求求情,讨点儿赏赐,谁知慧淑容不知在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事,便给她送来了银子。
因此她心里早就向着慧淑容,将她当做了主子了。
慧淑容听了她的话,稍稍展眉,“我早知道你是个忠心的,所以才想着找你。只是这事……只怕让你为难。”
“可是与郑淑仪有关的?”春雨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这么问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初慧淑容初承宠的时候,比郑淑仪得宠多了,没多久位分就被超过,因此郑淑仪多有看慧淑容不满的。也时常对着她抱怨。
如今郑淑仪的位分在慧淑容之上,也难怪春雨会有这样的疑问,以为慧淑容也是妒忌了。
实则慧淑容从未将郑淑仪放在眼里过,闻言忙道,“怎会?她算是你正经的主子,我断不能让你做这个的。”
春雨听了感动不已,“小主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奴婢为了小主,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慧淑容却不急着与她说要做什么,而是拉着她说起自己的心事,“你也知道,我自从生了大公主之后,身子便不大好。大公主又不能养在膝下,我着实是想她得紧。”
翊坤宫与佳宜宫挨着,春雨早听说符昭容从不让大公主见人的,闻言皱了皱眉。
慧淑容便知她也知道这个,便道,“前儿皇上怜悯我,让将大公主抱回来给我看看。快一岁了,我也只见过这么一次!可听说送回去之后,符昭容便发了脾气,摔了不少东西。你不知道,我听说她平日里便不怎么关心大公主,如今只怕更要为难了……”
符昭容摔东西,这个宫里许多人都知道。这也是正常的,自己养着一个孩子,孩子的生母心心念念的将她弄回去,还成功了,换做是谁,都会着急上火的。
翊坤宫的宫人们聚在一处说话,也说慧淑容做得不对,想要大公主好好儿的,就该当做没了这个孩子。
然而听了慧淑容的话,春雨心头却是更加赞同她。当娘的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放在别人那里,总是不放心的。因此便劝道,“小主只需让皇上高兴了,便是将大公主要回去,也不是不能。”
“我也知道。只是大公主放在佳宜宫,我真是不放心。”她说着握紧了春雨的手,“春雨,你从前就是佳宜宫的宫人,可能打听到些消息?我也不求别的,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就成了。”
这有何难?春雨笑着答应了,“小主放心,得了消息,奴婢便送过去。”
慧淑容含笑看着她,又叹息道,“我是个没福气的。今日瞧见珍修仪,才知这宫里,最有福气的便是她了。”
“可不是?人人都说呢!珍修仪借着仁诚皇后往上爬,偏偏皇上就是喜欢。膝下又养着大皇子,这满宫里,只怕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了。”春雨也跟着附和道。
慧淑容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痕,然而立刻又被她修不好,春雨并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