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湛果然也没有出乎林清的预料,打架很舍得出力,很快就打出了名声,在那一片很多人都知道的。
可是林湛虽然喜欢舞枪弄棒,但的确是从没想过杀敌从戎的。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他是林家千倾地一根独苗,宝贝的很,不留下子嗣那就是不孝。上战场这样危险的事情,更是想都没想过。
若不是为了自己……林清闭了闭眼睛,伸手将眼泪擦去,“爹,女儿让爹失望了。”
“说什么傻话?”林诚终究还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记着,能伺候皇上,是你的荣耀,也是咱们林家的荣耀。从前的事儿,便都不要再想了吧!”
林清移开眼睛,不敢和他对视,“从前有什么事儿?女儿早就忘了,爹放心就是。”
“爹知道你是个有成算的,可是儿啊,不是爹说,这世上任是谁再厉害,那也抗不过老天爷!当初爹不让你进宫,为啥?就是想让你过得好些。后来你死活要进宫来,爹答应了。虽然你说十年后还能出去,可爹那时候就知道了,这就是命!”
林诚说着伸手抹了抹眼睛,“你如今能伺候皇上,那也是你的命!既然是命,咱们除了接受,没有别的法子。你先别想着反驳爹的话,你仔细想想,是这个道理不是?”
“虽然不太明白这宫里的事儿,但你病了那么久,终究不是个事儿!你要是真明白,就听爹的一句话,不管你心里头怎么想,都要高兴起来!”林诚最后总结道。
林清听了这话,才刚收住的眼泪差点儿又落下来。爹不愧是爹,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她这病不过是因着自己心里抗拒,所以用来推卸的手段罢了。甚至还为了这事儿,特意过来劝说自己。可怜天下父母心,林清终于懂了。
她抿了抿唇,握着林诚的手道,“爹,女儿真的明白了!之前是我糊涂,才会做出这种事来。以后都不会了。”林诚能够看出来,其他人难道都是傻子不成?总有人能够瞧出端倪,若是让李怀玉知道,自己不过是“嫌弃”他才病了,那只怕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林诚这才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成了,爹出来的也够久了,这也该回去了。你既然没事,那就好好歇着吧!让你那个丫头送爹回去就是了。”
林清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只是林诚走到门口,脚步忽然一顿,又转过头来道,“哦,瞧我,都忘了,前几日有人来家里找你,你可知是谁?”
林清心头猛然一跳,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盯着林诚,“爹……是他,是不是?!”
林诚苦笑着点头,“你还说忘了,却是什么都记得。爹听说他参加了今年的恩科,考得十分不错呢!将来就是官老爷了,和咱们家不是一路人!”
“爹,你又说这些做什么呢?女儿自进宫的时候就明白了的。这些事儿女儿早忘了,不是爹说,绝不会想起来的。”说着伸手去扶林诚,“女儿早已好啦,让我送爹回去。”
林诚忧心的看着林清强装笑颜的模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春凝在外头瞧见两人出来了,连忙过来道,“小主还是去歇着,奴婢去送吧!”
林清摇了摇头,坚持将人送到了内务府附近,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林诚进了门,然后才怅然的回头对春凝道,“咱们也回去吧!”说完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她回头去看空落落的地方,仿佛透过那一处,看到了从前的时光。
……
那一年林清才**岁,是和父亲出门的时候,偶然的路过了一处被大雪压塌了的民宅,听说除了一个孩子,其他人全都死了。林诚心生怜悯,便带着她去瞧那个孩子。
就在那里,她第一次看到了他。当时他穿的脏兮兮的,倔强的站在已经坍塌了大半的屋子前,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大人们将下头埋着的尸体挖出来。
当时场面乱糟糟的,但是林清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那个背影显得孤独又可怜。偏偏又那么倔,怎么说都不听。似乎周围的人与他并不在同一个世界,那些纷扰都离他很远。
林清觉得自己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不疼,但是闷闷的。
第二次见他的时候,他跟林湛在一起。听林湛说,林清才知道,原来他竟然和林湛在同一个学堂,而且成绩十分优异。也不知道他那种好学生是怎么和林湛扯上关系的,看起来十分亲密。
忘了说,林湛不爱读书,却十分倾慕有真才实学的人,而且本人的成绩也过得去。他聪明,却并没有将这一份聪明放在学习上面。大约也就是因为如此,两人才能够相交吧!虽然岁数差了几岁,但是却是十分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