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贵妃闻言不由恼怒,这是莲昭容准备的寿礼,她看得那么仔细有什么用?反正不过是个字罢了,瞧着也就是那样,亏得她遮遮藏藏,最后一个才拿出来。
李怀恩却不再看她,只是道,“这个寿字自然是一般,用心之处,只在于这个寿字,乃是由许多小小的寿字组成的,不信诸位可以近前去看。”
李怀恩和李怀玉不同,他从小虽然也要上学念书,但有没有什么责任扛在肩上,所以对军国重事花费的精力不多,而在这些吃喝玩乐,奇技淫巧上头更花心思,所以一眼就瞧出来了。
李怀玉闻言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凑到那卷轴前头细细打量,果真那一个大大的寿字,竟是由许许多多小字组成的。更难得这些字,都是有莲昭容自己一个人完成,这般心思难怪林清都说她瘦了。
莲昭容对李怀玉来说,本就是那最特别的一个,如今见她竟为自己花费这许多心思,心情激荡之下,更是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爱妃有心了,朕十分喜欢,这是最好的寿礼!”
最好的寿礼!这五个字,将所有人的努力和用心全部都推翻了,其与众人闻言,心中自然各有感受,但没一个不嫉妒莲昭容的。平日也就罢了,谁叫她生得美呢!可这么个大日子,她竟还要来抢风头!
但也有抓住机会巴上来的。因二皇子方才说话,所以众人都围在这卷轴旁边,其中一个笑盈盈的看了半晌,赞叹道,“果真是莲昭容才有这样的玲珑心思,这上头,只怕不由上万个寿字?这才是真正的万寿呢!”
话的确说得很好听,但可惜场合不对。当着所有送礼的嫔妃,否定了她们的努力,这事皇上可以做,莲昭容仗着宠爱也可以做,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呢凭什么也能这么说?
于贵妃第一个开口发难,“这话可真是好笑,难不成别人的寿礼,便不是贺万寿的了吗?别的不说,太后娘娘还送了皇上一套亲手做的衣裳,难不成你的意思,太后娘娘的寿礼便不算贺万寿吗?”
那个嫔妃闻言立时白了脸,于贵妃将太后拉下水,别管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皇上都不可能会护着她的!还算她不蠢,她连忙跪下求饶,“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太后娘娘饶命,皇上饶命!”
太后却无意做于贵妃受中国的刀,冷冷道,“今儿是皇帝大好的日子,说什么饶命不饶命,哀家倒不知,谁想要你的命呢!”
那嫔妃竟是福至心灵,头脑立时通达起来,立刻对着太后磕头不休,“太后娘娘仁厚,皇上万岁,自然不会要了嫔妾的命。嫔妾只是今日忽有所感,想闭门抄经书,为皇上和太后祈福,还请皇上和太后恩准!”
李怀玉闻言微微一讶,但也就顺势答应了。如此一来,再没人能够伤害一个“为皇上和太后祈福”的嫔妃了。虽然没有恩宠,性命总是无虞的。
林清在后面看着这样的大逆转,心头也禁不住有些心惊。这宫中真是步步都要算计清楚,否则一步走错,只怕就是万劫不复。而嫔妃之中的争斗,尤其险恶。
她看着站在李怀玉身侧,面上浮着隐约笑意的卫木兰,心里不由想,好在她还有皇上的恩宠,不然……不然在这宫里,何其艰难?
方才是莲昭容献礼,却差点被这个忽然出声的嫔妃搅了局。林清看李怀玉面上隐约有些不悦,连忙微微踏前一步,开口道,“不怪这位小主呢,其实奴婢也觉得这上头的寿字着实多,难道真有一万个不成?”
莲昭容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继而移开目光。林清便听她柔柔的冲皇上道,“并没有。臣妾的意思,倒是想写一万个呢!只是时候不够了,这上头只有两千多个。若皇上真能万岁,臣妾愿意继续写下去。”
说完眼中含情的看了李怀玉一眼,然后双靥微红的低下头去。
李怀玉垂眼,只能看到她鬓边的白玉的流苏,将她衬得越发肤如凝脂,心头不由一软,握了握她的手,“哪里就要你这般辛苦了?只这两千个,你就瘦了一圈儿了,朕怎舍得你再劳累?”
言语之间,说不出的柔情蜜意,莲昭容听了,头更是低下去,只能看到头顶的发旋了。
两人之间温情脉脉,几乎要忘记了周围的人,太后只好干咳一声,打断了两个人。
李怀玉脸上还有些未尽的柔情,眼睛在嫔妃之中飞快的扫了一眼,唬的众人都低下头去,才有些尴尬的看了太后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便开口道,“既然寿礼都瞧完了,那就散了吧。天色不早,儿子送母后回宫?”
“哪里就要你送了,怀恩送哀家就是了。你有事便自去吧!”太后的目光掠过莲昭容,淡淡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