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梁挺直,眼睛明亮有神,微薄的唇和线条流畅的下巴组合起来不知多好看,富有磁性的声音中还带着这个年纪的人少有的活力,刚毕业的女孩儿不自觉盯着多看了几眼,回过神后就红了脸,“谢谢。”
井溶微微勾了下唇角,收回视线后又饶有兴趣的问了一个关键问题:“谁报的警?”
话已出口,在场的值班民警表情越发古怪了。
见他们这样,井溶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出于某种原因,秦峦对警察不是特别信任,加上又是自己获胜,自然不可能报警。
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诈骗团伙被打的是在太惨了,撑不住,只好自爆……
而接下来盖浇饭女警的话也进一步证实了他的想法:“你叔叔太能打了,一整个团伙六个人,没一个跑了的,女嫌疑人吓坏了,就偷偷拨了报警电话。我们赶到案发现场去的时候,发现除了报警人之外,其余五名男性嫌疑人都不同程度受伤,半小时前刚从医院回来,现在还在做笔录。”
井溶就噗嗤一声笑了,再开口明晃晃带了讽刺,“一群本来就践踏法律的不法分子竟然也知道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怎么,他们要起诉吗?”
打从进门之后,他的态度虽然有些礼貌的疏离,可一直都是很好的,给人的感觉好像一副传统水墨画,淡雅而温和。可是现在,他如同变了个人似的,话里话外都流露出尖锐的讥讽和冷意,忽然有了强烈的攻击性。
几个民警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显然震惊于这转瞬之间的变化。
井溶抬手看看腕表,越过他们问桌边的秦峦,“吃完了吗?”
秦峦飞快的用湿巾反反复复擦了几十遍手,点点头,又站起身来,还跟一开始一样笑的灿烂,“我吃好了,大家慢慢吃。”
对面几个人本能的嗯了声,旋即开始面面相觑。
那姑娘有些迟疑的举着他的手帕,有些无措,“我,我”
“送给你了。”秦峦冲她笑了笑。
不远处两个男民警就有点不大乐意了,这到底什么人呐!怎么还跑到他们派出所来勾搭姑娘来了?
等秦峦过来之后,井溶还没说走的就被人拦住了。
“无论如何,你叔叔打伤了人,就算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相应的经济赔偿也是免不了的,正式办完手续之前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
井溶也不跟他们多说,就示意身后的人上前。
那人扶了扶脸上的金边眼镜,露出一种系统内部人员最熟悉也最头疼的职业微笑,递了一张名片后神色平静地说:“鄙人邰南平,将负责秦峦秦先生的一切法律相关事务……”
在场几个民警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动作,吃饭的不吃饭了,喝水的也不喝水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事儿从头到尾的发展怎么就这么不寻常。
一般老百姓来派出所接人,会带律师吗?
井溶和秦峦也不跟那些民警交流了,全权委托给律师,就这么坐在等候区的塑料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有哪儿不舒服吗?”井溶问道。
秦峦摇摇头,把短袖下面的两条胳膊伸过去给他看,“没,那些人就是菜鸡,没一个能打的,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报警。”
太滑稽了好吗?受害人还没怎么样呢,加害方先就请求保护了!
井溶笑着摇了摇头,算是把这事儿揭过去,又说:“来之前我派了一个工程队过去,正好趁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把山上整体大修一下。”
秦峦沉默半晌,有些赧然的说,“你们赚钱也不容易,哪能花你们的。”
井溶瞅了他一眼,非常不给面子的揭露真相道:“那你倒是有钱自己修啊?”
秦峦忽然觉得好气!
其实也真是难为他了,好好的一个富家公子哥失恋之后去给人养孩子,什么都要从头做起,原来的爱好也成了赚钱的手段,有几年压力太大,感觉发际线都要后移了。
后来两个孩子渐渐长大,也能帮忙分担了,秦峦就松了一口气,算是基本卸了担子。
他天生就不是那种很有野心的人,又或者是因为成长过程中从没缺过钱,对金钱也没有特别大的渴望,后期也是有压力了,才会拼命去赚钱。
现在压力没了,他赚钱的动力也没了,画画也重新变回爱好。手头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就去卖几副,有了钱之后就继续放松,所以手里一直没有多少存款,山上的房子也一直没有修,他倒是也怡然自得。
井溶就说:“小师妹也一直挂念你,不过碍于规矩不好动手。别的不说,那些线路都有些老化了,必须重新过一遍,不然以后也是安全隐患。还有空调也不好用,早该换了,冬天你画画的时候颜料冻了多少次,都不嫌麻烦的吗?”